第2章 花荫下的男子 第(1/1)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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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潺潺,数竿修竹愈青,几簇乔松愈翠,鸟啣红蕊疾飞过,长廊里的佳人笑语声声。
“欸,娘子你看,那边有个生人。”说话的女子身穿浅青色窄袖衫襦,梳着一个双鬟髻,珠花叠翠。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白净小巧,是任意门门主女儿任梦的贴身丫头,名唤穗子。
任梦倚坐在美人靠上,循着穗子的视线望去,果然瞧见有一着蓝色圆领窄袖长衫的男子立在假山花荫之下,她道:“想是爹爹的请来的客人,误入这里。”她一面起身,一面四下探看,道:“这雨不定什么时候歇,你将这伞送与那位郎君,带他出去。”
穗子点点头,接过伞后便迈起徐步往假山处行去,行至那男子身后,穗子道:“这位郎君,想是迷路了在这方躲雨?我家娘子叫我来为您引路。”
那男子转过身来,但见长廊那厢女子,头梳三鬟髻,上戴着一个八宝垂珠的花翠箍,斜插一支步摇。身穿一件荼白色对襟褙子,贴身的抹胸上绣着一只白兔,淡黄色的腰围上缀着几颗珍珠。肌肤微丰,貌若梨花,冰清玉润。远观若琼台之瑞雪,细看似灵均之芝兰。身量苗条,削肩细腰,翩跹袅娜。真个传言不虚。
任梦也在暗暗打量那花荫下的男子,二十四五年纪,高挑身材,眉清目秀,英风四流,飘逸潇洒中又透着几分谦和之态。
他接过伞,对穗子道:“多谢,有劳了。”说罢,他望向廊檐下的任梦,微微颔首,薄唇浅弯,示以谢意。
四目相视,眼波流转之间,任梦忽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再与之相视,羞怯的移开了视线。
待穗子带他离开之时,她又偷眼望了过去,思绪万千。
不知何时,她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回过神来,见一美人立在她跟前,慌忙笑道:“阿姐,你怎么在这儿?”
任信有个外甥女,姓何,名如雪。自幼父母双亡,由任信抚养长大。如今二十有二,出落得眉如翠羽,眼若水杏,朱唇皓齿,貌比王嫱。
“你热吗?”何如雪见她粉面微红,问道。
任梦刚欲开口,忽见东面圆柱旁依着一个双手环胸的女子,十分面熟。
何如雪见她发愣,循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顿时喜道:“晓鸣!”
张晓鸣笑着走了过去,一面调侃道:“大师姐盛装,二师姐‘红妆’,晓鸣好福气,二位师姐为迎我还特地打扮一番啊!”
任梦闻言,飞瞥了一眼假山那边,羞恼地推了推晓鸣,道:“你胡说些什么啊!”
何如雪闻言也四下望了望,不知怎的,香腮上晕了几分红,她忙问道:“信上不是说明日才能到么?走,快随我去见舅舅舅母,接风宴得提前摆了!”
夕阳的余晖还未落下,只见任宅深处,明灯错落,鱼游曲沼。
筵席之上,珍馐百味、美酒琼浆自不必说。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便是任意门的门主任信,他正同席上人谈笑,忽闻园中传来一道女声,笑着说:“我来迟了。”
坐在次席的晓鸣一见那华丽的妇人,登时起身要拜,却早被她一把搂进怀里了,道:“我的好鸣儿,快让师娘瞧瞧长肉了没有!”
一旁的任梦见此笑道:“娘,快别揉晓鸣的脸了,她快成‘揉肿脸充胖子’了!”
晓鸣闻言,被迫嘟着嘴点了点头。
任夫人这才放开晓鸣入座,席间叙些别后之事。
任信与几个亲近的入室弟子高谈阔论,说至兴处,他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们几个也知道,后天的茶会,实则是比武招亲,目的就是为梦儿挑选一位良人。你们与梦儿一同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到时可不要叫为师失望。”
任梦对上四方迎来的志在必得的目光,为新筛的热酒呛红了脸,又羞又恼。
何如雪见状轻抚任梦的背,蹙着柳眉,若有所思。
晓鸣见此景,心想:“那些来比武的人,是为了那‘卧龙图’而来,还是一片痴心呢?”她一时百感交集,“若恩师真有不臣之举,皇令下来,又会否宽恕牵涉其中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