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听着四下的掌声，一种无端的、偏执的想法涌入他脑中。

    不。

    不能这样结束。

    “——还没有结束！”

    忽然，青年嚎啕着大喊了一声，朝尹云晖奔来。

    在尹云晖转身时，青年抬起长剑，狠厉地朝他背后刺去——

    尹云晖听闻声音不对，提刀要挡，却被一股无名的气力袭击了胸口。

    他一下子呛咳出声，伤处似有什么毒虫般的东西长驱直上。他封住经脉不让那气息上涌，被赶来的小弟子左右扶住。

    项青阳双目赤红，胸口充斥着黑气，隐隐生出了野兽般的獠牙。他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到，艰难地同这力量斗争，“云晖，我不是，我......”

    “是魔气！”

    有几人看出不对，迅速飞跃上了擂台，将项青阳制服！

    半空中传来道厉呵：“搜他的身，还有住所！”

    人群中破开一条小道，行出的人正是戒事堂堂主方不羡。

    他今日看管的正是“辛、壬、癸”三座擂台，见势不对立马停了另两座擂台的比试，并知会了掌门。

    一队衣衫以墨蓝为底的戒事堂小弟子迅速散开，从项青阳兜中找出了杂七杂八的物件，有符纸，有瓷瓶，有木雕，皆画着奇怪的纹样。

    方不羡指着那满地零碎，厉声问：“这是什么！”

    项青阳泣不成声，“我只是想求几个符，他们说这些符能带来好运，能帮我取胜，我才买回它们的。”

    “门主，你看看这个。”

    有人从项青阳腰间解下一块玉符。那玉符呈环状，圆润洁白，内里夹杂着血丝一样红色的裂纹，正是梧灵栖身的玉玦！

    杨悠雁隔得远，没等看清是什么，就见方不羡脸色一变，想要收回玉玦。

    她只扫见了白玉与红流苏，心里一凛，觉得熟悉。这堂主敢                                                对那些零碎公然质问，为何偏要把这枚玉收起来？

    可就在方不羡想要接触到玉时，玉玦竟忽然炸开！

    飞溅的碎片引得小弟子们连连撤退。尹云晖看见那玉，愣了片刻后，忽然开口：“堂主能否容我问一个问题，青阳，你察觉到这些东西上有魔气了吗？”

    项青阳怔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问这句话。

    有几人惊魂未定地回过神，“废话，这么重的魔气，他怎么可能没察觉？”

    “这就是我想问的。”尹云晖道，“青阳，你好歹是四段弟子，肯定知道什么是魔气。你费尽心力只想留在天音宗，又是个谨慎的人，如果发觉魔气定然会第一时间上报，不可能主动和魔物勾结。那你为什么留这些物件在身边？”

    他一言如棒槌般，敲得项青阳双目大睁。

    项青阳惊叫道：“没错！我一开始只觉得那些符纸上有灵气，根本没考虑到魔物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魔气我绝不敢用啊门主！是他们，是他们说这是音宗前辈留下的宝物，可以助长修为，我才时时佩戴的！”

    “你信了？为什么？”

    “就因那灵气太纯正了，而且那功力......”项青阳顿了下，神色惶恐，像是窥探什么秘密般小声道，“已经逼近八段了。”

    八段功力。

    放眼整个天音宗，除了掌门与各门门主，就只有众人口中曾经身死的“裴师兄”裴景千能达到这一层级。

    他的话只被几个人听到，方不羡示意那些人闭嘴，凛了神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怎么敢乱说！”他哭喊着，“门主，我真不知道这些是魔物，我也不想用这种法子取胜。何况云晖......云晖！”

    尹云晖说那番话时，气息就已经有点急，此刻听见这句话，补充道：“门主，此事不简单，不要牵连进无辜的人。”

    他看出那玉是杨悠雁的玉，再联系之前的事情，很容易怀疑有人要害她。

    “你先下去吧。”方不羡寒声道，“查。去查是谁和项青阳接触过。还有，这玉到底是谁的。”

    *

    人渐渐散去后，杨悠雁才发觉自己仍然握着树枝，手心满是冷汗。

    她从树上下来时，两腿发颤，险些就要摔在地上。

    从玉炸开的一刻，她就知道，那玉确实是梧灵藏身的玉玦。

    好在玉碎了，即便找魂归楼的人也查不出什么，没法证明到自己身上。

    但她大约能猜出，这是梧灵做的。

    魔物不会随意暴露爪牙，就算想要暴露，也不会选择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候。

    方不羡没让那句“八段功力”传开，弟子们都以为是项青阳因贪心入魔，收拾了场地后继续比试。

    杨悠雁没有心思继续看。她庆幸指向自己的线索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