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桃山辞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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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敷金银药粉,提了一嘴:“这是师尊备的,她知道你做事冒失,容易受伤,特意叮嘱我把内伤外伤的药全带上。”
燕辞秋冷哼道:“给我备的药干嘛放在你哪里?你不用帮她说好话,平日是怎么待我的,我自己知道。”
裴允下手重了些,“师尊怎么待你不好了?药放在我这里,一是因为燕少主你出手阔绰,稍不留神,好东西就全被你‘赏’了去,师尊备的药不够你大方的;二还是那个原因,你行事急躁,丢三落四……”
燕辞秋痛得喊出声,打断裴允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打肿脸充胖子我行事急躁丢三落四,不是我都受伤了她怎么还派你来教训我呀!求你,让师尊少在掌门和众长老那里告状罢。我就去了趟震蒙山而已,父亲特别生气,连发三封家书责怪我匹夫之勇鲁莽无用……我知道师兄你和师尊每日都通信,但有些事,能不告诉师尊的,你就少写两句不行吗?”
裴允皱眉,“我并未……”
燕辞秋又苦兮兮地打断他,“师兄,我真的很疼,繆妙怎么还不回来?”
裴允说:“我去看看。”
燕辞秋拉住他,“别去,可能雪蒿粉已经用完了,听说沈烟烟也受了外伤。”
于是裴允重新坐下,给燕辞秋过了点灵力,两个人一趴一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渡灵力,捱到天光。
晨起,繆妙顶着哭肿的眼睛来给燕辞秋送药。
燕辞秋阴阳怪气: “多谢你,再晚一些伤口就愈合了。”
说完看见繆妙眼红脸白,活像个病死鬼,急得马上从床上跪起来,想问她这是怎么了。但繆妙放下药就走,来不及问。
昨夜有人苦痛,有人郁闷,有人忧虑,还有人不省人事。
江玦宿醉醒来,睁眼看见沈烟烟的脸近在咫尺,惊得心脏一抖。再回神打量他们所处的环境,竟是幕天席地……也不对,身下瓦片硌得慌,这里是屋顶。
沈烟烟拿正脊做枕,睡得不甚安稳。江玦低头看,唯一一件可御寒的大氅盖在自己身上。
不是结界术基础打得好么,怎的也不给自己设个驱寒结界。
江玦轻手把大氅盖去沈烟烟身上,顺道探了探她体温,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宽心。
日头爬上桃山,暖融融地照着山谷别庄。
早在江玦盖衣裳之前,李灵溪就醒了。她等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地说冷,接着就感觉有结界包围着自己,江玦却还离她半步远。
过来抱一下能怎样?这样守身如玉的,她的目的何时能达成。
李灵溪待不下去,睁开双眼,睡眼朦胧似的看江玦。
江玦已坐起身,正看着喝空了的酒坛发呆。虽然昨夜大醉一场,但他还是能依稀记起,自己喝过的酒坛还剩半坛酒。
如今酒坛全空了,意味着沈烟烟独自喝完剩下的全部。
醒后,李灵溪探手勾江玦的衣袖,沙哑道:“你过来一下。”
江玦不动。
李灵溪柔声软语,拖长了声音唤:“江玦——”
江玦还是不动。
李灵溪“哎呦”一声,说肩伤好痛,江玦才舍得给她一个眼神,伸手来摁住她说:“别乱动,下去换药。”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间都是纠缠的酒气。
李灵溪故意在江玦面前吹气,言语带笑:“繆妙说你厌恶酒气,怎么不躲?”
江玦厌恶的不是酒本身的气味,而是人喝多以后呼出的熏臭。他曾接过一个捉水鬼的委托,被害人丈夫是个酒蒙子,成日醉醺醺的,说话不利索。江玦跟他面对面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受不了,推舒照出去与他交谈。
现如今,沈烟烟也是那般酒后情状,江玦竟然忘了躲。
“躲也没用,”江玦貌似合理道,“我自己身上也熏人得很。”
沈烟烟意味深长地问:“是吗?”
说着更靠近一些。
江玦理好衣袍,站起身来,“是。”
旋即飘然跳下屋顶,站定了说:“药丹放在窗台,止疼用。”
秋风吹拂,李灵溪看见一片玄色衣袂飞起,露出江玦穿在里边的鹅黄袍。
天桑山是一座雪山,四处积雪茫茫,弟子们须穿明亮颜色,才能让人的眼睛不受累。但云水人又一贯不喜高调,是以衣着常以素白为底,再绣金描黄做仙袍。偶有鹅黄衣裳发下来,江玦会将之穿作夹层,衣摆扫在靴上隐秘又扎眼。
李灵溪想着方才转瞬即逝的一抹亮色,好奇心与好胜心都达到顶峰。
天桑玉骨究竟有多守礼?她非要江玦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