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空越一起跟在阳春身后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偌大的地方只有浅浅的脚步声在回荡，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安静沉默的氛围，让神经大条的阳春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转头偷偷瞅了白芷与司空越一眼，却一下子想不明白这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们俩的仇怨那么深刻，深刻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阳春心里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最后得到的结论是白芷与司空越是无法调节的世仇，所以才会如此冷漠又无情。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同样的，妖怪打架，神仙遭殃。阳春非常有自知之明，想着将两人带到地方后躲得远远。

    天外天许多地方都会降临九重天雷，离诛仙塔最近的一处是前往九重天的那道门。

    阳春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他侧身对白芷与司空越道，“你们顺着这条路在往前走一点就到了，那道门的防护结界就是九重天雷组成，我需要带白雪回去，就不带你们去了。”

    阳春走后，白芷与司空越两人待在原地站了很久，谁都没有先开口，也没有继续往前。

    天空中稀薄的云聚拢又流离失所的分散，如此反复好几次。

    “你找到她了？”司空越问说，他的喉咙被堵住似得，说出的话沙哑又干涩，颤抖的声线里似乎还带了点卑微。

    “嗯！”白芷没看司空越，只是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才又补充道，“我见到她了，她很美好。我打算等我们身体换回来后去救她出来。”

    “好。”司空越也点头。

    救                                                阿姐明明是一直想做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想到小时候欢乐的时光，想到他们一个个的不告而别，想到曾经羁绊最深的那个人再无瓜葛……

    像一把利刃从心上划过，快到察觉不出痛感，回过神来才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疼痛。

    不知道谁的脚步先动，等他们俩回过神来时，两人均已站在九重天雷勾勒的那道山门前两步远的地方。

    寂静环境里，突然的异响格外刺耳。白芷循声探查，发现是自己右上臂到肩膀显化了玄武的本体，粗壮的胳膊肘将衣裳撕裂。

    原来，布匹的撕裂声是这样的！白芷心里默默叹息，想到与心口撕裂的感觉其实差不多。

    司空越也发现她手臂的变化，哑着嗓子道，“去换回来。”

    白芷什么都没说，只是握有青龙玉牌的手牵起司空越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将青龙玉牌贴在手心。

    两人手牵着手进入九重天雷的范围，在天雷劈向他们的瞬间，司空越缓缓默念咒语。

    九重天雷的雷击，他们在彼是方生里早已经经历到麻木，此刻面对这些带着闪电的雷击，两人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与变化，但却有一种万念俱寂的失魂落魄。

    笼罩在两人身上的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夺目。

    白芷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等待身体互换回来的那一刻。

    “白芷，你们在做什么？”

    “直闯九重天危险，你们快回来！”

    身后传来好几道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从嘈杂的声音里，白芷已经辨认出好几个人。

    有嘘嘘，老柳，李采薇，还有苍墨……

    他们居然来了天外天！

    骤然起的大风吹乱白芷的发，她着急回过头去看大家，却在回头的瞬间被司空越抱着一齐跳进九天门下的琉璃池。

    “司空越，你疯了吗？”

    一句骂人的话憋在白芷的心头，下不去也上不来。下不去是因为生气，上不来是她毫无防备下呛了水，整个人泡在池底咕噜噜冒着泡泡。

    不过就算沉到琉璃池最深处，两人牵住的手也没有放开，也因此往上浮的阻力又重了几分。过了许久，两人才浮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司空越！你又发什么神经！”白芷想骂人，但是她喊出司空越的名字，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换回来后，剩下的话却忘了说。

    司空越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水渍，他深邃的眼眸闪闪发亮，似乎有什么在翻涌，却被暗暗压了下去。

    他回过头，看向被业火团团围住的九天门没有说话。

    熊熊燃烧的烈火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开九重天里外的世界。

    九天业火现，三界局势变！

    白芷脑子里突然想起苍墨在小山坳里说过的话，那时的她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此时此刻看着烧红半边天的业火突然明白过来。

    她不清楚嘘嘘，李采薇她们是怎么来的天外天，但她知道这些都是苍墨的手笔。

    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这些事情，现如今身体换回来，她自由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但她却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