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银针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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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看你的温大官人还要不要你。”苏夫人低声咒骂道。

    苏绾栽歪一旁,双目紧阖,眉头深锁,晕厥不省人事。像一朵枯萎的白莲,花瓣团缩凋敝。

    “二小姐不会没了吧?”一婆子惊呼道。

    “噫,哪那么容易?皇上的脑袋被薛御医扎成刺猬,还不是活蹦乱跳。”另一婆子明显见过世面。

    苏夫人啐了一口,“不慌。祸害遗千年,几根绣花针,一时要不了她狗命,只会常年在体内穿行,最终深入肺腑,戳进心肝,叫她痛苦不堪而亡。”

    苏夫人骂骂咧咧半日,仍嫌不解恨,端起酒壶掀盖浇了苏绾一头,边倒边骂:“还敢装死?给我醒来,你的命且长,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我折磨凌辱,教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丝丝缕缕的凉酒唤醒苏绾,绵薄意识渐渐有了回音,平静水面荡开层层叠叠涟漪。

    苏绾睁开眼睛,“恶魔”半跪膝间,一手掐腰,一手举酒壶,正对她露出恐怖的笑容。

    噩梦仍在继续。

    那副狰狞模样,苏绾见过不止一次。娘亲被命令投湖,牢笼荆棘刺得浑身是血;她被苏沅芷诬陷盗窃财物,街头拉扯不清卖给行院。“恶魔”顶着同样可怖的面孔,咧嘴迤迤然地笑着。

    不行,绝不能跌倒两次。否则这漫漫万古长夜,难有黎明破晓之时。

    苏绾极力瞬目,示意对方她有话要说。

    正巧苏夫人也骂累了,吩咐婆子撤掉口中绢帕,“小婊子,胆敢耍花样,再多扎两针。”

    苏绾终于得到喘息机会,大口大口呼吸,清冷空气钻入肺腑,冲淡针刺砭骨的痛楚。

    苏夫人坐回座椅,全身卸力般软塌,哼着鼻子道:“别妄想告状揭发,你没有证据,既不能证明我陷害你,亦无法自证被针扎。今日这份委屈,留着跟阎王爷诉苦罢。”

    “女儿不敢。”

    苏绾坐起身,梨花带雨,“女儿知错了,再不敢忤逆母亲。”

    小杂种总算投降认输,向她跪地求饶,苏夫人内心狂喜,面上冰山不动,低垂着眼,“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错了。针尖扎进肉里才晓得疼,忒迟了,再没有硬挤出来的道理。”

    苏绾屈身跪伏,两肘支撑,                                                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女儿不求洗清罪孽,也不敢奢望母亲宽恕。这是女儿应受的惩罚,女儿心甘情愿。”

    “只求母亲再给一次机会,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苏夫人白胖的手掌,轻轻拍打椅臂。辛苦筹谋多时,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舒爽的时候。

    她琢磨着,再怼上几句难听话,把八百年前失守的耻辱一并抛还。可她眼珠滴溜溜转,搜肠刮肚无言以对——詈言穷尽,她竟找不出什么新意。

    见苏夫人久久不回复,苏绾急着叩首,“女儿愿亲笔修书一封,递与温侍郎,从此得作良人身。以求母亲宽心,再无忌惮。”

    “你说什么?”

    苏夫人心头一震,扶着椅臂坐正身子,“你少忽悠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儿戏?”

    苏绾辩解道:“女儿惹出这等麻烦,已是无脸再见温侍郎,哪里还敢奢望婚嫁?想必温家亦起了退婚的心思。眼前这等态势,不如我主动提出悔婚,省得母亲被他拿住把柄,折损苏家颜面。”

    苏夫人抬眼睥着她,“你会有这般好心?巴不得早日远离这家门罢。”

    苏绾跪得腿软,强撑着坐起身,面色苍白,“女儿如今等于半个废人,即便温侍郎不在意我留有案底,日后强嫁过去,女儿也是有心无力,撑不起正头夫人的名头。不堪花花草草烦扰,三年五载归西。”

    “青灯古佛陪伴一生,也好过薄命朱门。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兴许还有长命的念想。”

    苏夫人转了转眼珠,她虽不信任庶女,但此行未尝不可。按照苏绾所说,让她亲自修书悔婚,全凭她自愿,温家即便不同意,也跟苏夫人没得干系。

    况且,苏夫人心里还另有打算,她的沅儿,其实更适合做温侍郎的正妻。虽然面相有些残,以嫡女换庶女,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温家怎会拒绝送上门的好意?

    思来想去,苏夫人眼一横,“就依你所言,即刻修书悔婚,不得耽搁。”

    苏绾湿巾擦拭干净身体,整理鬓妆,换上衣裙,婆子撤去红绫,一切恢复如初。苏绾向狱卒要来笔墨纸砚,坐在案边,一笔一划写《悔婚书》。

    “苏女绾,闹市行骗,犯欺诈罪。绾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嫁与温家作媳,自愿悔除婚约,婚期取缔,所有彩礼悉数退还。”

    顷刻书就一式两份,末尾签字画押,当众诵读一遍,折叠以蜡封存。

    狱卒听得如此,悄悄退出监牢,向书房方向奔去。

    苏绾双手递书给苏夫人,“母亲放心,今日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