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隔墙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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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下人打点行李,收拾细软,大包小包准备返乡。

    沈恪坐在太师椅内,手里端着紫砂茶壶,对嘴嘬茶顺气。昨日被时枫触了眉头,气得他胸闷气短,一晚上没睡安稳。

    沈枝意站在窗前,袅袅婷婷,手里抚弄右臂缠绕的绷带——画舫残殇,嘟着小嘴抱怨:“此行铩羽而归,卿卿就算归家,心里也不痛快。”

    沈恪放下茶壶,叹口气道:“他话已说到那份上,爹爹也不好再厚着老脸皮求他。左不过咱们先回去,待我入秋专门动身去趟西北,跟他爹告上一状,叫他爹好好教训教训他。”

    老眼凝望窗边倚阑的爱女,宽心安慰道:“卿卿莫担心,枫小子最听他爹的话,这事准保能成。当初可是他爹那个老家伙死皮赖脸求我定亲,我还不愿意呐。”

    话虽如此,沈恪自己心里也没底——时谦也是个老顽固,还真就不见得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沈枝意的明眸透着恨意,“也太便宜了苏绾那个娼妇,勾引得枫哥哥变心,竟然冷情冷意解除婚约。”

    “卿卿好不甘心啊。”小拳头砸在窗边,震落一层漆灰。

    “非要想个法子,治一治那婊子,让她不敢招惹枫哥哥才是。”小小人儿咬牙切齿,捏拳抗议。

    “哎呦,小祖宗,你可得注意言行。在家跟爹爹这样没大没小也便罢了。出门在外可不许这样,被人听见笑掉大牙。”

    沈恪面上假装微微嗔怒,嘴角却是带着宠溺的笑意。

    女儿乃将门之后,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关键要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哼,那个苏女,仰仗一张臭皮囊,内里空空如也,拿什么跟他的卿卿相比。

    茶甘不上眉,时枫不期而至。

    沈恪乜斜着老眼,掸了掸衣袍上沾染的浮尘,“贤侄不必再劝,老夫这就动身离府,此去归飞识所従,了无牵挂一身轻。”

    说着,催促仆人收拾,“快点快点”,大有马上动身离开的意思,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时枫俯身拜道:“伯父忒羞煞小侄也。此系过往皆小侄过错,小侄负荆请罪,肝脑涂地,冰心一片在玉湖。”

    他突然抛出一套道歉的说辞,令沈恪十分懵然,不知他变脸为哪般。老将军按着太师椅椅臂,身子向前倾了倾,“你何错之有?”

    时枫转身接过晴雷递上的夜光杯,亲自斟满葡萄酒,双手呈送,诚恳道:“昨儿个小侄思考整夜,忽而醍醐灌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儿戏。请容小侄收回前言,遥启伯父宽恕。”

    沈恪瞥了一眼窗边的沈枝意,见她搓弄双手不言语,当下心里明白女儿的意思。

    老将军捋了捋花白胡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能说收就收。你当我们卿卿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此番便是你八抬大轿来请我们,也不会再踏入府上一步。”

    时枫见他态度强硬,心里先是慌了一阵,手里端着的酒杯也不知该不该放下,站在那里尴尬丛生。

    他舔了舔灰白嘴唇,艰涩道:“伯父既不肯原谅小侄,小侄自知罪孽深重,也别无他法,唯乞求伯父逢年过节,再来家里坐坐。”

    言毕,丢弃酒杯决绝离开。晴雷连忙拜了拜沈恪,紧跟着跑出门。

    老将军一愣,“这、这臭小子,没说两句话就跑了,这哪里是负荆请罪的样子?”

    沈枝意哼得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枫哥哥定是有事要求咱们,特意跑过来道歉。昨日下午大理寺卿邵大人来过,俩人关门畅谈许久,一准是为了苏绾的事。指不定想让爹爹出面,调停她与温侍郎的婚事呢!我们才不要帮他们呢!”

    “好好,爹爹全听卿卿指挥。”沈恪站起身,“卿卿指哪里,爹爹就冲向哪里。可是卿卿,你这番离开枫小子                                                ,下次指不定何日再相逢,你受得住么?”

    沈枝意恨道:“不急,不久温侍郎即南下杭州,必会带着苏绾陪同,而枫哥哥也会想尽办法跟了去。所有人途径苏州时,咱们再出手治死小娼妇。”

    苏州乃沈枝意的本家,不但水陆交通便利,更有她阖族亲眷支持。沈恪的根基在苏州,二十万水师屯兵名义上监视倭寇,实则保存属于他自己的军事力量,纵是兵部与皇帝,也不能随意调遣。

    既做此打算,沈氏父女连午饭也没吃,当日即驾车离开京城。

    那边时枫负气夺门而出,细雨带风铺面,却是肠子都要悔青。

    他本意是想讨好沈恪,让沈恪出面向皇帝保荐他,任命他为抗倭战略指挥使,跟着一起南下。他算盘打得不错,然而这厢话头都没机会提起半个字,就被人冷脸拒绝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昨日豪情万丈,誓言破口而出,这会子真是穷途悔短计,恨不得捶死自己。

    眼下也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