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摆渡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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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君》
时光牵利舸,一眨眼,又过了十日。
历经连日不断的长途跋涉,苏绾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山东的疆域。
“启禀二小姐,前方便是黄河之渡——泺口,对岸便是济南府的地界。因渡河的费用颇为昂贵,我们的马车不宜继续使用,依小的来看,不如将马车卖给商埠,更为合算。”文竹方才探路归来,便将所见所闻一一禀报。
他面上的伪装,经过十日的风吹日晒,已开始剥落,乍一看去,仿佛是画皮被撕裂的女鬼,长相颇为惊悚。那些被他问路的行人,没把魂吓飞,实为难得。
苏绾微微颔首,道:“价钱不必过于计较,只要合适便可,毕竟我们急于赶路。”
这一路,幸得百户长的护送,后半程的行程颇为顺畅,再无贼寇之扰。
苏绾亦曾想过,是否该停下脚步,向百户长问候几句。但转念一想,何必自寻烦恼?既然已成功逃脱,便不应再回头。
她抬头远眺,见山没清波,帆挂浮云,前途充满了未知与冒险。心中的不安与忐忑,始终难以平息。
春蝉与文竹乔装成父女,驾着马车沿着河岸四处打听商埠的位置。留下苏绾与无霜,路边负责看管行李。
渡口之处,人潮涌动,商铺与摊贩林立,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济南,坐落于齐鲁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华夏诸侯争夺中原、问鼎天下的要冲。
泺口,因盐运而兴盛,因黄河而繁荣。作为东盐西运、南粮北调的关键节点,泺口渡口对于国家而言,战略地位至关重要。
苏绾与无霜自幼生长于京城之中,从未踏出过京城的边界。如今突然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土地,所见所闻皆令她们感到新奇。
苏绾尚能保持镇定,而无霜却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用那双老眼四处张望。
街对面有一家渔获店,店前摆放着一排木盆,盆中盛着黄河之水,养着小鱼、小虾以及泥螺等物。
无霜蹲在木盆前,忍不住伸出干枯如枝的手,轻触泥螺的外壳。
然而,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卖家用捞网击中了她的手背,“不买勿动。”卖家语气凶狠:“这么大年纪,连点规矩都不懂。”
无霜尴尬地站起身,嘟囔着嘴,转身离去。
突然,一队车马疾驰而过,车轮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无霜,将她撞飞数丈之远。
马车只是稍微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向前疾驰。
苏绾站在街对岸,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惊恐万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倘若无霜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亦无心独存于世。
她急忙奔上前去,双臂展开,拦住了那辆疾驰的肇事车马,厉声喝道:“休想逃走!”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惊到,急忙拉紧缰绳,马车队伍猛然停下,后面的人发出不满的抱怨声。
苏绾上前紧握缰绳,怒视车夫,大声斥责:“撞了人还想逃逸,天理何在?!”
突然,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那女子轻启朱唇,语气中满是不屑:“瞎眼的老婆子,竟敢挡本小姐的路。小心我让人砍了你的手脚喂江中的鱼!”
苏绾抬眼望去,几乎惊呼出声。
那位出言不逊的官家小姐,竟是福建都指挥使沈恪的掌上明珠,沈枝意。
苏绾紧握双拳,愤怒地质问:“姑娘此言差矣,分明是你的马车撞伤了我的人,怎还敢反咬一口?难道你的家教中没有礼义廉耻吗?”
沈枝意冷哼一声,满脸轻蔑:“你这老泥鳅,真是多嘴多舌。今日我就是要欺负你,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她便命令随从上前驱赶苏绾。
“且慢。”车厢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想必是沈恪本人。
沈恪缓缓说道:“卿卿,不可胡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欺负老弱妇孺,会激起民愤,对你的名声极为不利。”
沈枝意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区区两个老妇,还能败坏我的名声?再说,我怕她们的诋毁做什么?”
沈恪提醒道:“若此事传到枫小子耳中,他必定会生气,你俩的婚约恐怕难以为继。”
这话触及了沈枝意的痛处,她立刻怒气冲冲地反驳:“枫哥哥是被苏绾那个贱人迷了心窍,才会狠心解除婚约。不是卿卿的错!”
她越说越气,小嘴撅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仿佛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
苏绾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竟然单方面撕毁了与沈枝意的婚约!
怪不得沈氏父女如此急匆匆地赶路,想必是与时枫翻脸后,不愿再寄人篱下,客居他府。
沈恪安慰道:“好好好,不是卿卿的错。是爹爹错怪你了。”随即命令随从:“拿二十两银子给这位老妇人请大夫。”
他隔着窗帘,向苏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