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故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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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紧紧扣住男人的束腕,心底似揣着一只玉兔,扑棱扑棱跳不停。可她想了几个来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谁唬破的胆子。
大金牙双手捆绑身后,佝偻身体缩成一团,头壳梆梆敲地。声音过于响亮,恐会引人注意,晴雷上前踏实夯一脚,稳稳踩住他的脑袋。
世界终于安静了。
然而只停了一息,罪犯两眼翻白,似有晕厥迹象,嘴角泛起白沫。看来晴雷那一脚蹬,力度过于大了些。
晴雷心虚地瞄了一眼,见男人峨眉紧蹙,一脸怒容觑着他。侍卫暗暗吐舌头,俯身去够犯人手背,捏指按压犯人拇指内侧合谷穴。
约莫两口茶的工夫,晕厥有所缓解,大金牙慢慢睁开眼。
睁眼即是地狱。
男人凤眸一转,睥睨罪魁祸首,沉沉道:“方才提及萧染时,怎没见你这般嘴硬?看来,萧染对你来说,并不值得你为之冒险抵抗。”
凤眸射出阴鸷冷戾寒光,“一文不值的垃圾,我可没有兴趣。”
大金牙呜呜咽咽,挺尸般横卧地面,嘴角口水流涎。他翻了翻眼皮,竭力点点头。
再狡猾的犯人,面对绝对暴力手段,精神防线也将崩溃坍塌,这也是刑讯逼供的重要意义。
苏绾背靠男人宽阔的胸膛,感受一颗强有力的心脏,稳稳地跳动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闻起来也没有从前那般令人作呕,反倒沁如暖流浸润心田。
奇怪,“冷面阎罗”明明展现恐怖冷血的一面,为何却让她感到不合时宜的轻松与安心?
因为刀子架在敌人脖颈。
她偷偷睁开双眼,看脚下的猎物苟延残喘,感受绝对强者的威压与力量。与上一世做“疯后”相比,多了一份狐假虎威的自信,少了一丝为虎作伥的狂妄。她不敢断言自己向往权力,然而上位者的无上荣耀,依然吸引着她,哪怕过了两世。
苏绾沉浸在幻想中,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于她来说究竟包含何种意义。以至于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她都恍惚感到,人生不过是一场梦。
大金牙趴伏黄土地,混杂着血渣与污泥,呜呜啦啦讲述事情的真相。若不仔细辨认,很难听清楚所述内容。苏绾听得磕磕绊绊,勉强勾勒出大概轮廓。
两年前,出于某种未知原因,时樾经过一番辛苦探察,顺藤摸瓜,摸索到春月坊,发现银盒。他一路追寻银盒主人的来处,查出黑风寨的寨主大金牙,就是当年倒卖花娘九香的“人伢子”。
凭一杆金枪,时樾英雄孤胆,捣毁半座山寨。大金牙迫于威慑,不得不招供——九香是他十数年前做人伢子时,偷偷从扬州“堕花院”拐来京城,又翻十倍卖给春月坊。
堕花院乃扬州名苑,历史悠久,以培养顶级“瘦马”闻名遐迩。此苑又与别处不同,因背后有高人坐镇指点,生意也比寻常青楼做得大些。瘦马来源五花八门,多数是贫苦家庭出卖女儿,当地官府对此买卖人口勾当,睁只眼闭只眼。
大金牙只当是自己做了一桩血赚的买卖,岁月春秋薄了几遭,此事石沉大海,再也无人提起。过了十多年后,有朝一日被时樾找上门。他将能说的交代一遍,换取自己以及几十山匪性命,守候破破烂烂的黑风寨老巢。
自此时樾南下扬州,着手调查堕花院。又不多久,时樾将军殒命漠北的消息,传遍全国各地。凭借多年走江湖的经验,大金牙从这些蛛丝马迹,敏锐地嗅出危险的味道,自己也许卷入一场派系利益纷争。他开始花重金四处寻求庇护,引来毒蛇堂的干事,黑风寨也被顺利收编。
至于毒蛇堂的“上峰”归属哪方势力,大金牙一无所知。他不过是山脚一捻尘土,根本够不到山巅万缕层云。
又来一个堕花院。
时枫凤眼虚眯,琢磨事情来龙去脉,心底疑窦丛生。不过查个小小花娘的踪迹,不知触及了谁人的利益,竟害得哥哥丢了性命。
“萧染可知情?”男人问道。
大金牙无力地晃了晃脑袋,“就连毒蛇堂旧堂主,小的也未曾 讲过半句往事,这些人都不可信。”
时枫嗤笑一声,“刀子架在脖子上,轮得到你信不信。”
怀里苏绾如坠五里迷雾。
九香?娘亲?
印象里,娘亲的确是扬州瘦马出身,教了她唱曲说书的技艺,打发行院里那些寄人篱下的无聊日子。
上一世,她陷入后宫争斗不能自拔,每天跟一群太监嫔妃拉扯,朝堂上的是非,皆由温如初把持,她从不过问。据她所知,上一世的绥靖王时枫,将死去兄长和父亲两条人命,全部算到温如初头上,才会有后面的揭竿起义,率领三十万反叛军攻打北京城。
“胡说!”
苏绾从男人怀里挣脱,冲至大金牙跟前,跪在黄泥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