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姝熟练地跪下，给明夕磕头上香。

    站起身后，她乖巧地站在陆霖身旁，仰头看着对方絮絮叨叨地和外婆说了不少话，神情悲伤。

    “陆爷爷，我没有外公吗？”

    小云姝如今懂得不少，她还没见过外公呢。

    也没人告诉她，她的外公在哪。

    但她想，她应当是有的。

    她稚嫩的话语，让陆霖身子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他年轻的时候，不惧他爹的反对，不惧流言蜚语。

    勇敢点。

    可能，现在他也不会是这般。

    “他是个负心郎，辜负

    了你外婆。”

    “所以，他不配做你的外公。”

    陆霖声音哽                                                咽，本就快花白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愈发苍老。

    他当年为何要离开纤云城。

    若非如此，他的明夕是不是不会死？

    也不知道等他死后，明夕愿不愿意见他。

    云棠站在不远处的林子边，将头依靠在林惊云肩上。

    她直到她娘死去，通过收拾她娘的遗物，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那时的她，当真恨极了陆霖。

    却为了借他的势报仇，装着与他亲近。

    “我娘其实早就原谅他了。”

    “她若不是放不下，岂会迁至纤云城外。”

    云棠声音轻缓，却毫无波澜。

    平淡的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讲给自己听。

    亦或是，讲给某人听。

    她知道，以陆霖的耳力，应当能听到这番话。

    话音刚落，云棠和陆霖的的面上皆浮现几分释怀之色。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辈子。

    林惊云当真是宠了云棠一生。

    人到暮年的两人身子骨都不大好，还是因为早年间受得伤多了的缘故。

    但林惊云的身子骨一直比云棠硬朗些。

    谁都没想到，先倒下的却是他。

    林惊云庆幸当年要来的是子母蛊，走在云棠前面的他，不会影响云棠。

    可他又怕云棠难过。

    一直叮嘱云玲和云姝要在他走后，替自己照顾好她。

    云棠伏在林惊云胸前，像她以往无数次一样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这会让她感到心安。

    此时，林惊云的心跳变得孱弱起来。

    “呆子，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走。”

    在他生命的最后，云棠告诉了他从未知晓的真相。

    当年，他为了向自己证明真心，寻来了那蛊。

    可他不知晓的是，早在那新婚夜，她便将更为霸道的生死蛊下在了合卺酒里。

    “阿棠，我真的好爱你。”

    “真幸运，我此生能够遇到你。”

    林惊云刹那间面色红润起来，似乎是回光返照。

    他紧紧握着云棠放在她胸口的手

    渐渐地，他呼吸也变得微不可闻起来。

    “呆子，我也爱你。”

    云棠这辈子说过无数情话给他听。

    唯独没有如此直白地和林惊云说过这一句。

    待她说完这一句，握着她的手，直直落下。

    林惊云唇角浅勾，带着幸福的笑意离开了。

    云棠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随着那泪滴落上衣襟，便也没了气息。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