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尹常在是……

    想了半天，才隐隐约约想起尹常在的模样。

    咦？

    她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她记忆里的尹常在形象这么奇怪？身体是正常的身体，甚至因为家室不差，尹常在入宫那天还穿着华美精致的衣裙，但她的脸……或者说头？是老鼠。

    灰灰的，还露出两个尖尖的门牙。看人时眼神总是往上瞥，有点瞧不起别人的感觉。

    【这……这里的妃子会是老鼠头吗？】她实在无法确定，只好问望珣。

    在这里刚与望珣见面时，只有她的头痛了，望珣神色却很平静，说明望珣醒得比她早，而且唤醒者只有两两相遇才会被激活，就是说，齐飞璇应该也已经醒了。

    既然醒得比她早，总该更了解这个噩梦世界的设定吧？

    果不其然，望珣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会。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妃子，有老鼠头的、牛头的、猪头的、还有蛇头的。】

    慕曦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汗毛倒竖。

    尚未苏醒、作为“慕才人”的时候，她觉得那些人都长得很正常，好像“人”就是多种多样的，那些人不是“怪物”，而是“丑陋”，或者其他人种。

    入宫以来她虽然深居简出，到底还是见过几个人的，好像真有几个回忆起来也是异形。

    说是后宫，其实是动物园吧？

    那皇帝就是动物园园长？

    不过皇帝本人……

    她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开始觉得不能侍寝也是好事一桩了。因为当时慕才人看见的皇帝瘦瘦高高，身材有点像矗立的电线杆                                                ，更诡异的是他……或者说它的那脸，是一个不断旋转，像要把人吸进去的黑洞。

    慕才人不觉得动物妃不正常，但却实打实知道皇帝的样貌不正常。

    可见皇帝到底有多不正常。

    唉，想了半天，怎么感觉有点像绕口令？

    又清了清嗓子，慕曦行把思路拉回正事上：“哦？尹常在？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尹常在给了奴婢……五十两。”越说蝉衣把头低得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轻若蚊呐。

    “什么？”茯苓不敢相信地指着她的鼻子，“你……你就为了区区五十两出卖主子？”

    “区区五十两？”蝉衣忽然露出一个悲哀至极的笑来，“不愧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眼界就是同我们这些从小在宫里为奴为婢的不一样。你说不该为了这点钱同主子过不去，可若我忠心耿耿跟着她这一入宫便不得宠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五十两？我宫外的娘亲生病了，要没有这笔钱，她定活不过这个冬天的！”

    茯苓一噎，气势马上弱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啊。主子待你不薄，你……却想要她死？”

    茯苓的话轻易就击溃了蝉衣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底气，她脸色颓唐地跌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主子……不……慕才人，现在奴婢自知已然不配叫您主子了……”她边哭边说，“钱奴婢已经送出宫为母亲治病了，奴婢在这世间已无牵挂，您……您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慕曦行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可怜是真，勾结外人戕害慕曦行也是真。说到底，慕曦行从来也不是生在封建长在封建的上位者慕才人，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按宫规处置吧，那这不过几十岁的小丫头蝉衣只有死路一条；直接放过她吧，又实在是个隐患。要不还是找个折中之法？

    【精神强度减少5%。】

    啊啊……羲和的提示让慕曦行有些懊恼，一不小心又把NPC当真人，和她共情上了。

    蝉衣是NPC，不是真人，不是真人，她母亲也不是快死了，她根本就没有母亲。

    那假设蝉衣不是真人该怎么处理？和她是真人会有区别吗？该有什么区别？

    【精神强度减少2%。】

    慕曦行赶紧停止思考。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在这个世界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成功从唤醒者医院出院，短时间内可不能再进去一次了。

    慕曦行又“吸吸呼”了几次，强行镇定下来问茯苓：“茯苓，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拿不定主意就问问本土人种吧。

    茯苓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说：“主子，奴婢觉得……这丫头固然可恶，但到底也有可怜之处……不如打她十大板当做惩罚，至于打完后能不能活下去，就由老天定夺。”

    不愧是原主的贴身丫头，果然机智。

    慕曦行满意地点点头，让下面人就按茯苓的方法处理。

    蝉衣被人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