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间，赫苏斯清了清嗓子，宣布上课。

    这是高级召唤术第二节课。高级召唤术，美其名曰，不似低阶与中阶，内容将很深奥。

    伊可切尔和基弥尔还没来，但他们同样选报了这门课。我昨天私聊问伊可切尔第一节课老师讲了什么，她回答说赫苏斯老师什么也没讲，一整节课光顾着介绍了自己的履历。

    我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大致读了老师在教学平台发的几篇论文。

    这节课以赫苏斯向我们介绍安德开始。

    “安德·艾蒂安·勒内，出生于法国著名的驱魔师家族，艾蒂安家族。作为最耀眼的召唤师新星，他自出生就显露出令人惊叹的召唤天赋。所有见识过他精湛召唤术的驱魔师，都将被其折服，同时为自己感到悲哀。”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我几乎全面了解了安德前二十岁人生的高光时刻。

    从他出生时如何凭借第一声啼哭召唤出大天使加百列，到他六岁如何集结元素力量，然后是自然元素体，还未成年就能与稀有魔兽签订契约……

    真正一战出名是因为18岁在国际青年召唤术大赛上夺得首魁，一时风头无两。<                                                “安德·艾蒂安·勒内选择在塞维利亚大学魔法系学习魔法，是我系之幸，塞维利亚之幸，卡斯蒂利亚之幸。”赫苏斯激情澎湃地结束介绍，两颊因激动而充血发红。

    安德在一片还算热烈的掌声中走向前，得体微笑，启唇，“非常荣幸有此机会和各位分享我浅薄的召唤术经验，召唤术是……”

    “抱歉！”沙哑的女声骤然响起，打断安德。

    是姗姗来迟的伊可切尔与基弥尔，他们经魔法阵传送至召唤空间内，看到安德站在老师身旁时面上闪过惊讶，又很快恢复正常。赫苏斯不悦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最后一排落座，请安德继续说。

    “召唤术是一门古老而神秘的学科。得益于召唤术，驱魔师能与携带上帝旨意的天使沟通，能聆听自然的声音，也可以和古老强大的魔兽缔结契约，借助它们的力量，维护魔法社会的正义。犹记得小时候我父亲对我的谆谆教导……”

    又是剖析成长历程的半小时，我打了个哈欠，发现周围不少人已经低下头，在学生手环或手机上划来划去。只有赫苏斯满脸自豪地凝视与倾听安德，将他视作召唤师的希望。

    “我愿以一场召唤空间演示结束我的谈话，演示后，就是自由问答时间。”安德从包中拿出一根由多色水晶制成的魔杖，半透明晶体内悬浮不少黑曜石碎片，杖身缠绕几根不同颜色种类的树木枝条，枝条上又牢牢镶嵌各种品种的水晶。

    受魔杖的独特与美丽吸引，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它身上。直到安德挥动魔杖，凝神念咒，我才反应过来。

    下一秒，淡雅的玫瑰清香从安德所在位置向四周扩散，很快缭绕在我们身边。再一眨眼的功夫，数千朵露水滴滴的黄色玫瑰花苞破地而出，银色地面被茁壮的青草、层层灌木丛和高低有致的山丘以排山倒海之势覆盖。含羞花苞一面向上生长，一面肆意绽放，随浓烈花香乍泄的，是普度众生的似火暖光。

    召唤术，召唤生灵，黄玫瑰与青草山地。

    安德游刃有余地放下魔杖，行了个礼。

    赫苏斯是第一个鼓掌的人，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同样佩服地鼓着掌，不仅为了他召唤术的强大，更是因为没有想到，他召唤空间的意境这么清新暖人。

    “安德在召唤空间方面的处理称得上非常精细，每一朵玫瑰的长势都有细微差别。虽然他没有成功召唤太阳，但暖光与其在草地投射的阴影极具细节，山丘的分布亦具美感……”

    赫苏斯和我们相处时淡漠冷峻，却是安德的人形夸夸机。就着他滔滔不绝的背景音，我思绪慢慢飘到十万八千里外。

    如果我学会了召唤空间术，要怎么安排空间呢？中国的山水画与留白无疑具有绝对碾压的氛围感，无论是水墨山水画的平淡天真和逸情逸性，还是青绿山水画的生动活脱与潋滟灿烂，都令我着迷。

    不过……

    我撑着下巴望着赫苏斯那缕似乎也在用力激动的胡须，这节课……我学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