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杂念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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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狝,恩师叫他在马球场上好好表现,事情结束了她会带他去见圣人,商安时就知道一切已经了了。
老师没有儿子,但需要一个可靠的助力待在宫中,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学生里偏偏是他被选中,但他没有忤逆老师的勇气。
他只能带着今秋最好的猎获,在所爱不远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徘徊。
那些骏马从他面前过去了,他清楚地看到杜凌瑶就在最先。她今天穿着一身赭色的翻领胡服,领子却是很亮的姜黄色,上面有鲜艳的花纹,秋天的日光一照,她简直耀眼得让人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
商安时愣愣地向前几步,那些马匹的声音就放缓了,跟在杜凌瑶身边的人停下,一时间几道微妙的目光砸在他身上。
杜凌瑶也勒了马,含笑低头看他。
“越星!……好巧,好巧。”他讷讷地说着,举起手给她看自己手里的猎物,“好巧和你遇到了,呃……那个,我打到了几只毛皮还不错的貂,想……想……”
舌灿莲花的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好像在几息之间变作了一个稚童。杜凌瑶心情很好地伸手出来拨弄了一下他手里的貂儿,却没有接。
“再说吧!”她说,“今天午后有马球,等打完了一场,你那时给我也不迟。”
她笑着看他:“等那时见。”
马匹匆匆而过,卷起满地扬尘,商安时捂着胸口,只觉得那扬尘纷纷扬扬地砸在了他一颗心上。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在等着他马球场上的表现吗?青年拎着貂儿魂不守舍地向马走去,全然没看到草丛里游过一条赤色的蛇影。
午后校场被清理了出来,侍卫们以挂着彩绶的旗子为标,圈出一片跑马的空地。刚刚从猎场回来的少年们略微歇了口气,又牵出预备下的好马,拿起月杖,预备在马球场上一较高下。
杜焕郎把两侧的头发结成小辫梳拢上去,额前戴了一条艳色的抹额,他一手牵着骏马一手拎着画杖走向场中,蓦然回首望见封赤练正看着他,旋即露出一个带梨涡的笑容。
他笑 起来时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看着真像什么吃肉的小动物。
另一边刚刚回来的商安时有些心不在焉,旁人递给他画杖他愣了一阵才想起接过来。
“师弟,师弟?”有同门在旁边叫他,“你可是被暑气侵了?要是不舒服,你就去歇歇吧。”
商安时回过头来,用力摇摇头:“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没有被暑气侵扰,也不能这时候下场,就算是为了越星,他也要嬴下这一局——
商安时抬起头来,一时找不到杜凌瑶在哪里。
杜凌瑶在圣人身边。
马球还没开始时她就蹭了过来,言笑晏晏地说自己让太阳晒着了,来陛下身边均一点天恩。不穿官服的杜凌瑶和朝上一点也不一样,那张面孔上的艳丽和风流被这一身猎装衬出来,叫人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封赤练在手中玩着吃冰果子的银叉,笑眯眯地问她:“小杜卿不去打马球吗?”
“臣不去了,”杜凌瑶轻快地说,“臣连着两三年都夺魁,今年再去,他们要背后骂臣欺负人了。”
她说这话的声音又轻快又甜,带着些不太庄重但称不上冒犯的亲昵,好像与圣人是同龄的玩伴一般。说话间杜凌瑶抬手在校场边缘指了指:“臣为陛下备了些礼物,一会叫人牵来给陛下看。”
那里放了四五个笼子,都用布盖着。“猎场里的猎物生猛可爱,但总归不够稀奇,臣从魁朔的商人那里买了一头银花豹子,三只金雕,几只银狐啊雪狼啊之类的,不知道哪个能得陛下青眼。”
封赤练托着腮看她:“小杜卿送朕的,哪个都好。”
她意有所指地用目光轻轻点点场上,杜凌瑶一哂,并不接茬。
场上尘土飞扬,一匹蜜棕色的马直穿人群而过,马上少年身形微俯,挟着彩球连越两人。结在两鬓的发辫垂下了几条,编在其中的彩线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当心了!”杜焕郎笑着一杖挥出,彩球直直被投入对面门中。
场上欢声雷动,与杜焕郎同队的少年人们驱马跑过来,和他轻轻碰了碰拳。待在一边的商安时用帕子擦了擦汗,心绪有些乱。
他到底是文人底子,马术不如旁人,今日在球场上虽然尽了力,但离夺魁还远。
随即他自嘲地笑起来,老师已经安排了他去圣人身边,纵使今日夺魁又怎样?就算他能出了这个风头,难道还能向着越星求亲不成?
这么一晃神之间,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唉,虽说梁相不知道要选哪个学生与我相看,但我心中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商安时细细思索一瞬,突然悚然,这不是圣人的声音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