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冥公主为有心人假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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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院内出来,袖口与膝上布料灰扑扑的,步伐沉稳,目光凌厉,斜睥了墨芜泽一眼:“想不到神君这么爱管别人的家事。”

    “青华大帝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墨芜泽推了她的肩,示意她进去,抬眸气定神闲地对上那双充满敌意的双眼,字句掷地有声。

    江月笙进屋合上门,将两人的剑拔弩张隔绝在外,绣鞋碰触一地的瓷片,接连碎裂声不绝于耳。

    满地狼藉昭示着方才屋内发生的一切。

    视线一片黑暗,唯有半开的小窗落下浅浅光晕,透过澄澈的泪珠,投出一抹微光,被湿润的袖口抹去。

    “弦姝?”半靠在椅背上的女子缓缓挪过脑袋,形容枯槁,面色灰暗,半撑着脑袋,气息虚浮。

    江月笙握紧了手,相靠近却又无从下脚。

    “他伤你了?”

    刑曜摇头。

    待她踮脚躲过一片障碍物,停在她面前,却只见脚边一地的灰烬和破碎的九华镜。

    “他毁了证据?”她愤愤道,蹲下身去捡碎裂的铜片。

    铜镜是用仙术自中心击碎,镜内术法将散未散,似断藕的线,尚能修复。

    她收好碎片捧起,却骤然被一把抢过,纯粹的仙力瞬间将其化作齑粉。

    江月笙茫然,难以相信她居然没有站在星岚这边。

    “这是我的家事,你和芜泽莫要再管了。”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提起力气让这番话更有警告的意味。

    江月笙没有发怯,只是抬眸望她,望着她被黑暗侵蚀的半边身子,窗子狭小的光晕映出消瘦的影子。

    “没有人会愿意养不是自己的血脉,他会这么做,都是情有可原,何况星岚没有死,都是误会。”

    “那如果星岚真的死了,你还会这般为他说话吗?”

    江月笙缓缓起身,指尖一阵刺痛,血珠顺着圆润指甲落下,往前迫近一步。

    “够了!”她猛地高昂起音调,少女脚下踟蹰,愣在原地。

    而她的声音几近破音沙哑:“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对我来说是闲事,可这对你而言,是性命攸关的事,你把证据毁了,将来星岚有个三长两短……”

    “我说了这是我的家事!”桌上仅剩的茶盏横扫在地,似浪花碎了满地。

    “你不让我管,可正是有这                                                些证据才保住了星岚的命,你不谢我就罢了,你如今这么做是要亲手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小女儿至今她父亲连个乳名都没给她取,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她就差将实话脱口而出,表面上刚直不阿的青华大帝其实早就烂透了,收受贿赂的铁证被墨芜泽查了出来。

    还装成什么情真意切男仙典范,孩子诞生前鞍前马后,一看是个女儿就迫不及待要将外室带回家。

    诸多证据在此,她本可利用它让林螭吃牢饭去,却全被给毁了。

    提及孩子,刑曜更是难抑心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抬手捏住她的肩膀,狰狞狠厉似地狱恶鬼,指甲嵌进肉中,步步将她往后退,嘶吼着。

    “是,我清楚!我怎么不清楚!”

    “连你也觉得我没用只配生女儿是吗!你也觉得我活该是吗?我难道不想要好福气吗?我难道不想生儿子吗!?”

    她质问着,手上不断地推搡,臂膀颤抖,像是要把多年来受的气全部发泄在眼前少女身上。

    “看我难过你很开心吗……”

    泪水入喉,哽咽出不成章的呢喃。

    良久的沉寂,江月笙被她推得撞在冰冷的墙上,墙挂各色画卷,深红的卷轴磕得她后脑生疼。

    刑曜忽地回神收了手,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冲动,呆愣愣地望着眼前悬挂的百子嬉春图,泪如雨下。

    “可我又能怎么办?他救了我的命,我能怎么办啊?”

    她瞬间无力,颓然跪在地上,任凭瓷片穿过单薄的布料,温热的液体落入唇角,一片苦涩。

    直到江月笙被天宫的夜风吹得发颤,耳边依旧回荡着这句呢喃。

    系统将刑曜作为她的第一个任务,正是因为刑曜是最能离开男人,抽身独立的女人。

    说林螭薄情势利,可他偏偏也做到了丈夫该做的事,偏偏拿出了那片真心浇灌好了玉心竹,救了母女二人。

    要她一个重情义的战神将军抛下救命之恩离开,的确是件难事。

    有时她觉得刑曜也该向她的好徒弟学学,什么救命之恩夫妻之情,说抛就抛,毫不留恋,也没见墨芜泽被谁指责。

    江月笙揉着被捏疼的肩膀,深红的宫墙蜿蜒一望无际,秋风吹荡树影似鬼爪,阴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