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四十有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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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好木头,只是还是块整木,面上过得去。
吴主簿四十有余,样子不老,不过透着颓败的气息。用的桌凳,都是碎木头敲敲打打成的,东一块西一块。和屋里几盆墨兰放一处,很有古韵。
若不是再配上几个破了口的碗。
“我在库房看过你的记档,字迹不错,条陈也写得清楚明白,怎么忽然辞了?”
“大人过奖了,我如今也一把年纪了……”
“庆丰二年生人,今年四十有一,尚未知天命。如果是朝中官员,此刻正是提拔的好时机。”
“呵呵……大人从京中来,自然是觉着四十还有大好时候,在我们这地儿,四十过后,腿脚都使不上劲了,感觉一脚踏进了黄土,也就能多喘气几年。”
吴主簿的话回得滴水不漏,应抒弘也没再客套,径直道:“我今日看过石胆的名录。”
闻言,吴主簿面上无暇的疏离笑意总算有了一丝裂缝。
“是我记的,出了什么错?”
“我是从京城来的,不清楚石胆的价格。若是家仆众多,放手让他们去采买,也不会知道现如今石胆是一斤一百五十文。”
应抒弘略略侧身,义正词严道,“县衙记的是一斤一百三十文。去市集随便找几个百姓打听一下,都说从来没有这样低的价格……吴主簿,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我……我……我一人在做这些事,可能是仓促间,记错了……”
“记错了?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吴主簿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的账目都是一百三十文,总不能全部都记错了吧?”
这下,吴主簿嗫嚅着嘴唇,直愣愣望着应抒弘,全是不可置信,“大人……将那些账目都看了?”
“是……要不是看到库房的记档,险些错过了吴主簿这样的人才。”应抒弘直言不讳,“不过,也不知主簿是如何归档的,这么要紧的账目,竟然放在库房最里头,要是再过几年,约莫全部腐烂坏了。”
吴海生霎时便红了眼,也彻底信了这位县太爷将县衙摸了个七七八八。
移舟是跟着一起看过账目的,也暗自佩服县太爷的应变能力。三言两语间,便能将人说动了。
最后,在她以为是要请吴主簿出山时,但听应抒弘问道:“对了,今日来,不过是要向你打听个事,鸣飞村。”
吴海生收了收泪意,声音还是粗哑的,不过声调轻快了很多,“鸣飞村,石台县老一辈的人都听过,小孩子还将它编了顺口溜:有口能鸣,无口鸟飞尽,小命也全没。也有管它叫命 飞的,一般人都不把女儿嫁过去,不过鸣飞村地界也算大,又有一条大河流淌而过,能种水田,日子还算好过……除了年年都有人莫名去世。”
“县衙去查过吗?”
吴海生说的详细,也是摇摇头。“大人看过石胆的账目就该知道,我有心造假留个破绽,也没人复查。这鸣飞村的怪事,百姓没去县衙报案,怎么会管?那些报了的案子,很多都不了了之了。”
眼前,可不正好有这样的受害人?移家父女,罗七素……
应抒弘也没瞒他,“前几日,醉香楼的案子破了,我送罗姑娘回去九桑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股杀人的黑烟。”
“这……”
吴主簿一激动,险些站起来,“没有衙役跟大人一起去吗?葛大郎的年纪最大,他应该是知道的……”
“去了,不过夜里晚,赶不及回来。”
“唉……唉……”
吴主簿显然比他们更急,他如今不在县衙,但心还是热的,更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实,他们那儿死人,也不全是黑烟做的。我想,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保不齐春日蚊虫多,刚好就聚一起了。”
那夜,月亮不明,他们也实在没看清那股黑烟是什么。
蚊虫,这也是移舟的猜测。
“我还问过万寿堂的大夫,人中瘴毒是何征兆。他说发热红肿恶心呕吐都有,不过都对不上。哦不对,其中腹痛呕吐是对的。”
应抒弘听后,下意识看向移舟。后者则是挂着浅笑去看墨兰:大人,我是仵作,不是道婆。光靠口述,也判断不了死因,至少也要有尸骨。
吴主簿仍是心有余悸,催促他们去药堂,找大夫把下脉。
移舟坐了好半晌,终于有她能答的话了,“想来长生就是为这缘故才送我药包吧?等回去,我就把药煮了,每个人都喝一碗。”
走前,吴主簿要送他们,这时候,应抒弘才知道他的一条腿坏了。
只是,他生性要强,家里并不放拐杖,起来蹦了两步,就扶着门框目送他们。
移舟数次回头,最后一次,就被身边人扶着脑袋转过去的。
“大人知道他的腿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