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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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三千五。
前几年流行一个春晚的段子,问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喜剧演员一板一眼地说:“人死了,钱没花了。
仔细一想,确实挺痛苦,尤其是她这种辛苦赚了钱,却从未享受过的人。
这三千五百块,对她来说,是死亡倒计时的沙漏,她暗自决定:最后的这段日子,一定要无所顾忌地爱自己。
北方这种寒冷季节,还是春节期间,吃寿司的人很少,偌大的前厅,只有她一个客人。
粗粗扫了眼菜单,扬起手指点了鳗鱼和三文鱼双拼,又要了一杯清酒。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她独自来吃,还送了她一个果盘。黑美人西瓜切成片,摞成金字塔的形状,上面插着一个黄色小旗。
她全部吃完,结账时老板随手从收银台下抓了把糖塞给她,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请你吃糖。”
蒋诵从不吃糖,愣了一下,赶紧拒绝好意:“不了,谢谢。”
老板热情不减,糖果连带着找回的零钱一起塞到她手里。
“尝尝吧,这是我从国外背回来的,这边买不到。”
最后还是收下了,糖揣进兜里,鼓鼓囊囊的,她把手放进兜里,糖抓在手里。
从店里出来,长街灯火通明,她呵出一口白雾,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初九,月亮缺了一小半,害羞似的隐在薄薄的云中,时隐时现,许是街灯太亮,这月光也被衬得暗淡。
蒋诵打了个寒噤。
离开的时候没拿手机,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租的房子没有电视,天气预报也不知道从哪 里看。
寿司店离租的房子七八分的路程,越往前走越黑,居民区路灯不亮,连地面有几个坑都看不清楚。
拐进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几瓶水,又买了点零食,寿司吃完胃里冰凉,想了想,捎带着买了个热水壶。
屋里其实不暖,那天觉得暖也许是一路太冷的缘故,她捧着还烫手的热水,走去阳台,斜靠在微凉的窗边。
时间还早,因为脱离了通讯设备,没有娱乐活动,黑夜变得无聊又漫长。
她倒不觉得焦躁,好似继承了陈欣欣临死之前的淡然,静静地看着小城夜色,偶尔低头吹了下杯沿的热气,抿一小口。
来这两天了,这个小区在城市的最边上,东边是大片的农田,现在是农闲时期,只看到覆盖的大片皑皑白雪。
小区老旧,人比她想象得还少,她租住的这个单元,一共十二家住户,却只看到包括她在内四家有住人的痕迹。
一楼住的是个老奶奶,二楼也住着人,不过她没见到,是从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猜测的。
再往上,全都是黑色的窗口。
除了对门。
在她刚到的那晚,就知道对门有人住。深夜,沉重的脚步声直达门口,她睡客厅十几年,睡眠很浅,有一点声音就会惊醒。
心跳加速,仔细聆听,心里想了无数可能,却没等来敲门声。
一分钟不到,墙壁另一端就传来震耳欲聋的DJ嗨曲。
已经连续两晚了。
饶是蒋诵心如死灰,也没办法忍受这种难听到心烦的土味嗨曲,而且分贝巨大,已经到受不了的程度。
她喝光杯里的热水,看着前面楼宇只有几家亮灯的萧瑟夜景,心下了然,怪不得没人投诉,隔了几层楼板,能不能听到都是两说。
特意等到半夜,脚步声和嗨曲都没出现,她缩在被子里,眼皮越发沉重,待清醒时,天边已经微亮。
起床,洗漱,心里盘算着出去吃点什么,刚推开门,正好撞到走上来的男人。
他似是没想到这个门会开,条件反射地弹跳出去,跌下两节台阶,手臂大展,紧急抓住楼梯扶手。
安全后,才想起冲这惊险一幕的罪魁祸首嚷嚷。
“毛病啊,突然开门。”
蒋诵一只脚在门外,身体还卡在门中间,她也吓了一跳,对这种突发状况大脑一阵短路。
完全是身体本能在道歉:“对不起啊。”
男人站稳,嫌弃地看衣角沾到的浮灰,随手掸了掸,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愣住的蒋诵。
同时,蒋诵也在看他。
寸头,窄脸,人很瘦,上身穿着黑色羽绒服,扣子没系,里面是夏季运动短袖,一截腰带垂在胯骨旁边,紧身破洞裤,脚踩…双C平底单鞋?
蒋诵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词:精神小伙。
只是这个形容词在他身上不够准确,毕竟精神小伙是土气里掺着点自以为是的时尚品味,圈地自萌,不会影响别人。
眼前这个呢,怎么这事没完了似的,还撸起袖子朝她过来了。
蒋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