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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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系,大敞着,露出瘦条条的一片白。
下身只穿着一条蓝灰条纹内裤,中间鼓囊囊的,挺大一包。
沈灼被呛得眼睛通红,从牙缝挤出一句:“我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好事。”
蒋诵呆呆地看着那一大包,心底忽然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冀。
“你怎么会知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沈灼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歪身坐下,激动地指着厨房的方向,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鸭。
“我可知道李大脸为啥不安油烟机了,妈的,这屋的烟道通的我家,他不安好心,你更不安好心,一个欠我钱,一个要我命!”
蒋诵视线惶惶地从那大包上移开,突然被抽空了力气。
这样也不行吗,这样也会害了别人吗?谁来告诉她,到底怎么死才能不被人指责,还不会给人带去麻烦呢。
她鼻头发酸,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哽咽着,硬是憋着不敢哭出声:“对…对不起,这个我真不…不知道。”
***
日落,顶楼视野开阔,一列火车在夕阳里驶向远方,蒋诵靠在阳台,呆呆地看着消失的车尾。
不知道夏怡然在不在那列车上。
她是蒋诵的第二个朋友。
第一个是陈欣欣,过年之前和她约好一起去死,结果先一步离开了。
现在,夏怡然应该也走了,带着被她毁掉告白的恨意。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屋里和外面的温度一样,蒋诵本想就这样冻死也好,却被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
春天就要来了。
另一面的厨房,沈灼站在凳子上,半个身子探进开放的烟道里。< 他穿着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大窟窿,里面什么都没穿,往阳台这边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裤筒里晃动的白腿。
脸那么黑,身上倒挺白的,蒋诵垂眼,连自己都诧异,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脑子里竟然在关注这个。
她刚十九岁,从小的生活按部就班,没有别的小孩幸福,但也能吃饱饭。
也只是能吃饱饭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与吃喝无关的事。上高中时,男生们聚在球场打球,女生在场外欢呼递水,她只是匆匆瞥一眼,低头离开。
青春期,男生要比女生张扬,他们时不时说一些带颜色的玩笑,然后仔细盯着女生的脸,从对方细微的表情辨别是不是秒懂。
懂了,就得逞的欢呼。
没懂,那就继续说。
这种时候,蒋诵从来都是面无表情,让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很悲哀,就算在学校,她也不能专注,被细碎的繁杂占据大脑。
——下晚自习回家还要打扫,打扫的话晚上时间不够用,语文作业得在学校写完,台灯也不好用了,需要一直充电才能维持亮度,沙发边没有插头,充电宝这几天一直被蒋鸿儒用着,他打游戏,外放,声音特别吵,这样的话英语口语得在学校先背熟练……
那么多烦心事,后来都被机器的轰鸣声取代,在工厂流水线的那半年,她清楚地感觉到大脑在退化。
她看着工龄好几年的姐姐们,早起上班,熬大夜加班,仿佛训练有素的工蚁,大部分时间都沉目光呆滞,手上重复一样的动作。
就连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也都没心情说笑,机械地把饭塞进嘴里。
她们都长着一样的脸。
后来有一天,她照镜子,发现自己也是那样一张脸。
太可怕了。
沈灼喊了她几遍没回应,没耐心地扬手,在女孩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我问你呢,屋里有没有堵窟窿的东西,大约…”他张开手掌比量,撑出篮球那么大的圈,“差不多这么大。”
蒋诵眼神闪了闪,从破洞的白腿上挪开目光。
转身,手摸到每天穿的黑色棉袄,递给他。
沈灼无语望天。
“你闹呢,有没有破被单之类的。”
她摇头。
“……”
算了,沈灼头还疼着,也没心情弄这些。
堵也堵不住,房子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房子,也不知道内部到底啥结构,怎么会对门两家的烟道是互通的。
不过,只要这边不做饭的话就能继续和平相处。
至于今天这样的意外,以后不发生就可以了。
“我告诉你啊,我这炭受过潮,只会冒黑烟,你想死别用这招。”
蒋诵安静地靠在窗边,视线落在一楼的菜园上。黑土地已经翻新,四四方方的平整,周奶奶的地膜已经买回来了,这几天就要撒上小菜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