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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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魔头绑定了血契之后》 

    前方少女走得飞快,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

    谢辞却越走越慢。

    魔气不知何时萦绕在他周身,越来越多,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耳边已经听不到自己登石梯的脚步声。

    无限放大的是胸腔的东西,在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天元峰。你敢回到这里?”它说。

    “你这个杀人魔修,怎么好意思回到这里?”

    杀人魔修。

    脚步停下。

    魔抬头看去,一切景色都消失了。

    一线天,两侧石壁、千步云梯,一切都消失不见。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白茫茫的雪山。

    雪山被一剑劈开,冰雪化成急湍的流水瀑布,汹涌向下,淹没一切,打湿他的脚踝与长袍。混在水流中的,是无尽的鲜血,无尽的散发着腥味的鲜血。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笼罩,一丝光都无法透入。在无限压迫感的天空之下,人显得格外渺小。

    天元峰最引以为傲的首徒,谢昱衡茫然地站在血水之中,站在三百具死尸的中间。

    白衣织金的长袍,猎猎作响。

    这三百个修士,并非被异鬼所害,而是被剑气所屠戮。

    有人死前还睁着双眼。显然是难以置信,死不瞑目。

    而谢昱衡手持的号称“天下第一剑”的辞仙剑上,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鲜血。

    一滴,两滴,三滴。在空旷无边的雪山中,孤兀地回响。

    “是你杀了他们。”胸腔里的东西继续叫嚣,又残忍又蛊惑,“看啊,他们,全都死了。”

    谢辞停在原地,穿过石壁的风从他脸上拂过,吹动额前几缕半长不短的发:“他们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多少年,五十年,一百年?”

    “你的师尊,因你所行之事,羞愧自戕而亡。”

    “你睁开眼看看,那山洞中数不清的镇压符咒,一定是天元峰那帮人,说不定是唐允持亲自写上去的?为什么,因为他们都害怕你,害怕你没死干净,要将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谢昱衡,你和我一样,都是魔,别挣扎了,你看看现在围绕在你身边的,不是灵气,是魔气。”

    阴冷的笑声之中,黑魔气越聚越多,遮天掩地,明明是从他的胸口溢出来,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他忽然满脑子在想另一件事:谢昱衡。好陌生的名字。

    魔的身体难以抑制地向下跌去。

    下面是什么?

    冰冷的千里雪原,是永远暗无天日万丈深渊?亦或者,直插入他胸口锋利无比的万千把剑。

    好像都无所谓。

    ……

    可是,都不是。

    是柔软的,温热的。是纤细却充满着力量的。

    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双少女的手。

    “抓住你了!”祝铃潋紧紧握着他的手,她胸前的铃铛一瞬从衣衫里掉出,在白皙的脖颈处慢慢晃悠。

    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魔回过神,避开目光。他很快借力轻点脚尖,飞快地站稳在台阶上,顺便一手环住祝铃潋的腰,将她也好好地放稳,隔着衣衫近距离听见她微微的喘息,和因为发力握紧他而剧烈的心跳声。

    山风穿过,两人同时抬头,额头差点撞到一起。目光呼吸交缠之间,祝铃潋猛然想起自己脸上的血痂,赶紧离魔远点。

    “怎么走个路都不仔细,”她别过脸去,缓解尴尬,煞有其事地教训他,“要不是我,你可差点就摔下去咯。”

    “外面的船晃了一下,”谢辞拂了拂衣衫,不冷不淡道,“也许是水妖出现了。”

    搞搞清楚,这船上,最大的魔就是您。

    “跟你说,我的鼻子最准了,要是有妖出现,立马就能闻到。”祝铃潋一边前行,一边揉了揉手腕,低声嘟囔,“还有,你好重诶。”

    她走起路来脚步声很碎,手腕上系的各种手镯小坠饰清凌凌作响。一点都没有一个修士该有的稳重。

    而魔的脚步无声。

    “后一句,我听见了。”

    “……不过,没关系,你只是深居山洞,五十年缺乏运动而已,”祝铃潋一向最会见风使舵。她举了举手臂,信心满满地看向他,“你现在出来了,多锻炼锻炼,爬山涉水,很快就会变得又健康又瘦。”

    魔难得没有反驳,“好。”

    他睥了一眼:“那你的体重如何?”

    “喂,问女孩子体重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血契未解,我去爬山涉水得带着你,”魔敷衍地做了个老鹰抓小鸡的姿势,“这样提着你,如何,你重吗?”

    “不许这样提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