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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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狗血爱情故事即将上演。
楚玉说不清,自己隐隐有些激动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是修士,此行下山所为除妖,绝然是不可能带上这位公子一起。
得让他知难而退。
她与三师弟无声对视一眼,首先出场游说的是顾怀远。
“那日承蒙兄台请酒一壶,没想到又遇见了,真是有缘。”顾怀远笑眯眯道,“不知兄台此番欲前往何处?”
亭子中有石桌一张,桌面上刻着一副棋盘,摆着棋盒两只。他就坐在石桌前,手上随意捏着一颗棋子。
谢辞收了伞,坐到他对面,没有回答问题,却道:“兄台在下棋?”
顾怀远微愕,转而露出几分喜色:“你也会下?”
谢辞手掌运气,拂去棋盘灰尘:“下得不好。请。”
见他手中动作,他竟是个修士么?顾怀远稍感惊讶。不过已无暇顾及,因为他正沉浸于对局当中。下山许久无人陪他下棋,他的棋瘾压了好久,终于一逢对手。
顾怀远微微抬眼。
对面这位兄台束起高马尾,脸庞稚嫩,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两岁。棋风却稳健低沉,每一招明明看不出杀气,细品之下又觉精妙至极,步步为营。
更古怪的是,明明棋风迥异,却莫名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碧山宗内,论起下棋,只有师尊偶有闲趣陪顾怀远对上两盘。他少时始终赢不过师尊,难免泄气。
师尊摸着他的头笑道:他也曾经屡屡输给一个人,甚至是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等顾怀远好奇追问是谁时,师尊却又落寞垂眸,缄口不言。
他从未见师尊如此落寞失意。
师尊见顾怀远确实喜欢下棋,便送给他一本棋谱,名为半个烂柯。
这本棋谱让他看得如痴如醉。它记载的是一名棋士与不同人下载的千盘棋盘。
这名棋士,棋风明朗,锋芒毕露。每一步棋都下得干净利落,杀伐果断;棋路开阔,布局深远,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轻狂不羁,放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是他的领地,不容侵犯。
顾怀远对这名棋士实在太好奇了,又或者说,近乎痴迷。他翻阅当今棋修中佼佼者的对局,遗憾无果。
这名棋士到底是谁。他还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不应该籍籍无名。以他的棋风棋力,纵使千万人,也必然耀眼无比,锐不可当。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师尊知道。但师尊显然不会回答。
顾怀远退而求其次,询问起这本棋谱为何取名为“半个烂柯”。
“这个名字是他取得。”师尊说。
那人喜欢看各种书,天下书都快被他寻尽了看尽了。既看修行的正书古籍,也看野史经传。
他说有一本《述异记》上记载,有一樵夫伐木路过山崖,见两人对坐,棋而歌。旁边有一个小童,执笔记录棋局。
樵夫便驻留观看。
期间,小童给了樵夫一个枣核模样的东西,樵夫含在口中便不觉饥饿。没过多久,小童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樵夫于是起身打算回家,却发现斧子的木柄已全然腐烂。
回到家里,竟已经过去了百年。
有人说那对弈二人皆是神仙。而小童记下了神仙的千局棋,写成一书,取名为烂柯棋谱。
那人取名为半个烂柯,即对局中只有一个神仙,那就是他自己。
果然,顾怀远激动。此人如他的棋一样,轻蔑傲狂。
可眼前这位自称“谢辞”的兄台呢,他的棋明明更刻意于“守”,几乎很少主动出击。可在不经意的一着里,总是让顾怀远幻视那位烂柯棋士。
有那么一丝影子,待他想找,又捕捉不到。
一盘结束。谢辞小胜,他耐心将一颗颗棋子拾回石盒,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亭外雨交缠一道,多了几分禅意。
顾怀远惜败,却也下得酣畅淋漓。不由赞道:“谢兄棋中高手。”
也许是下雨时,心会变得脆弱起来。
又或许是,五十年来第一次与真实的人对弈,而不是在阴暗的山洞里,在树枝划出的棋盘,自己与自己无数次枯燥地下棋。
魔罕见地有几分恍惚。
这盘棋,只守不攻,还是他的棋吗?
谢辞回过神,淡道:“我擅下棋,却并不爱下棋。”
“此话怎么说?”
“顾兄难道没听过。钓水本是逸事,且持生杀之柄;弈棋为清戏也,却动战争之心。可见喜事不如省事之为适,多能不若无能之全真。”
钓鱼本来是一种清闲洒脱的事,其中却掌握着鱼儿的生杀予夺之权;下棋本来是轻松的娱乐游戏,其中总充斥着争强好胜的战争心理。
人生如钓,暗藏杀机;世事如棋,变幻无穷。
不如无为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