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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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迷蒙让他不知今夕何年,他可能也以为我们在法国、在尼斯,可能以为我们穿越时空,回到了好几年前。

    他终于亲我了,他吻我的眼睛、下巴、脖子、肩膀。

    这场暴风把我们与世界隔绝开,我在漩涡的中央,得到了另一场急风骤雨。

    我们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天边的颜色一直灰蒙,分不清早晨傍晚。我们像久逢甘霖的旅人,贪婪、放肆、没有节制。我们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爱一会儿亲一会儿,直到真的完全筋疲力尽,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我们一日三餐已经错过两餐,我们应该吃点晚饭了。

    严靳抱我去洗澡,他帮我洗澡,一言不发的。我靠在他的臂弯里,他的手指和我的皮肤之间隔着泡沫,我回头看他,我还想亲他,这回他倒是像睡醒了一样,拒绝了我。

    或许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我们不在尼斯,我们在济州岛,我们没有穿越时空,我们活在当下。

    洗完澡,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吃了有机蔬菜、吃了海鲜烩饭,我想喝酒,严靳没让。这顿饭我们都吃得很沉默。

    后来他说:“我们谈谈吧。”

    我没吭声,他暂时也没追问。直到晚上睡觉,他用胳膊给我当枕头,我背对着他,我的眼睛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雨。

    他又说:“我们需要谈谈。”<                                                我翻了个身,我不再看雨了,我看他的眼睛,我说:“谈什么?”

    他反复摸着我的头发,与我四目相对,他的表情好犹豫,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睡吧。”他说,“明天雨就停了。”

    -

    回榕城后,我和严靳中间那点欲言又止的东西仿佛消失了,一切又回归正常,我一如往日那般逗他、偷袭他,向他讨要和索取。

    他还是坚持要我十点睡七点起,少喝酒、少抽烟,早上起来吃丰盛的早饭,保持一定的运动频率。

    我不得不承认,严靳真的是一位好室友,如果他的性别切换为女,我会愿意跟他生活一辈子。因为友情是可以延绵到死,但爱情不会,为了身体刺激而产生的牵绊更不会。

    我不是想说这种牵绊更加低级,只不过从时效性看,它就是比不过其他。万般追随欲念起,万般追随欲念止。

    欲念这个东西太随机了,我们的关系只由这份随机维系,真的脆弱得可以。

    他和我应该都明白的。

    榕城在这个季节总是下雨,很绵密的那种雨,毛茸茸的,贴在皮肤上很黏腻,很难摆脱,像走进了盘丝洞,被蜘蛛精包裹。我还是喜欢更加干脆利落的气候,要落雨就瓢泼大雨,要刮风就刮个够。

    不过最近有个好消息是,我升职了,三叔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爷爷知道我在海铂干得不错,让我继续努力。

    还有一个好消息,竹蜂的音乐之路越走越广了。甚至我前几天去楼下买咖啡,都听到有小姑娘在讨论他们的上一场演出。

    小蜜蜂最近总是找借口请假,不是自己生病就是家人生病,人事经理对此颇有意见,然而小蜜蜂手握大把医院证明。我之前听虞槐提过一嘴,阿池的主业是医生,我只能说,每个爱偷懒的人都该配备一位医生朋友。

    小蜜蜂请假倒也不是纯粹偷懒,她是为了去附近城市参加音乐节,她邀请了我两次,但我实在走不开,我对她说:“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个身兼重任的小领导啊。”

    小蜜蜂翻了个大白眼,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空闲时间都花哪里去了。”

    “花哪里去了?”我露出无辜表情,“你倒是说啊。”

    她说:“对你来说,男人比朋友重要。”

    我笑着摇头:“误会我了。”

    “那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说朋友比男人重要吗?”

    我又看着她,又笑着摇头,我说:“都不重要。”

    小蜜蜂在茶水间追着我打了一阵,有同事进来才消停。

    她应该觉得我在开玩笑或是说谎,但这的的确确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觉得不能把外界的任何东西看得太重。即便当下某一时刻,打眼看上去它的确是属于我,仿佛会永永远远属于我。但我明白这不是真的,未来某一天,某一个节点,它一定会离我而去。

    这就是“外物”与“我本身”的区别。

    如果真的有什么永远不会与我分离,那它就不再是“它”,而是“我”了。

    世界上哪有这种合二为一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