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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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垃圾。
我去了七八米远的地方扔垃圾,回头看到女学生跟严靳搭讪,我突然就笑了,我们在这方面的待遇真的很公平。
我特意远远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我恐吓完男大,又开始恐吓女大,我朝着严靳挥手,我喊他老公。
小姑娘脸色都发青了,她很有礼貌,甚至跟我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才离开。
严靳拍拍长椅让我坐下:“好玩吗?恐吓大学生。”
我说:“我是大学生的时候,你也常常恐吓我啊,只是我不害怕罢了。”
他说:“是,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沉默了一会儿,周遭恢复安静,又恢复了想要讲述前尘往事的氛围,我不知道是受什么东西驱动,我问他:“那天在阿尔卑斯山,你是清醒的吧?我的意思,其实我们不是酒后乱-姓。”
他没说话。
我又说:“我是清醒的。”
“你想表达什么?”他问我。
“没什么。”我说,“只是满足好奇心罢了。”我又重复地问,“你是清醒的吗?”
严靳隔了很久才给了我确切的回答,他告诉我,是的,他是清醒的。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接受撒旦拷问。
在过去 的大部分时间里,撒旦本人几乎不会进行追问这一行为,这次的好奇心为什么如此之大,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自恋,或许是想要得到某种自我满足,或许纯粹只是好奇心在阴沉黯然的公园门口膨胀、升腾了,不知道。
我又趁热打铁问了严靳好些问题,几乎个个都在窥探隐私。
但他可能是适应了我的拷问模式,比刚开始轻松许多。
从他的回答里我得知,他的母亲,苏明瑞女士,我爷爷的梦中情人,他们两个在严靳很小的时候就建立了关系,甚至那时我还没出生。他们背着我的奶奶,那个可怜的、肉身已经化为灰烬的完美女人,在光影的暗处窃窃私语,耳鬓厮磨。
严靳说,我爷爷几乎都是晚上去他家,每次都带很贵重的礼物,他收到礼物,就会被母亲赶去书房。
母亲说:“我和易叔叔有重要的事情要聊,你好好学习,千万不要打扰我们。”
他拿着礼物,很听话地进屋。可能是拿人手短,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窥探,他对“重要的事”没什么好奇心。母亲让好好学习,他就讲学习进行到底。他从小就是成绩拔尖的学生,几乎每位老师都爱他,在毕业多年以后,老师们想起他,几乎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笑容里都藏着疼爱。
我感觉这和前女友们对他的爱有点雷同,他好像从小就很擅长,用某种固定方式得到外界的认可和信赖。
有一回,我爷爷送给他一支拍卖得来的钢笔。
钢笔上镶了钻石、镶了红宝石,他知道这玩意儿很贵,但小孩的想象力还是有限,以为一支笔能有一两万就了不得了,直到他上大学,才蓦地意识到,自己的抽屉里到底放着什么宝贝,他毫不迟疑地卖掉了它。
我问他,卖钢笔的钱都拿去谈恋爱了是吧?
他说某种意义上是的,因为尼斯那栋别墅的购置资金里,有这笔钱的影子。
收到钢笔那天,严靳照常回到书房学习,但那天的作业很简单,他只花了很少时间就做完了,于是他开始四处找事做,他开始整理资料,整理书桌,整理柜子。
过去好久,母亲还没来敲门。
严靳找不到事做了,他开始整理盘点自己的小金库,然后他发现自己简直“富得流油”。
他忽然开始好奇了,他没见过别家有这种好叔叔,他开始好奇母亲和易叔叔每次都谈什么事,多大的事,多重要的事。
于是他走出书房,他上楼,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卧室门口。
他听到了一点动静,他知道那是什么动静,他的朋友曾经献宝一样带他回家,把父亲的典藏作品放给他看。
我追问他当时的心情和感受,严靳笑了下,他摇头说:“没什么感受,可能是懵了,可能是麻木。”他说,“但我忘了离开。”
“你母亲发现你了?”
“你爷爷也发现我了。”
“他们没说什么?”
“你爷爷走之前,没说什么,他还摸了我的头顶,说下次来又给我带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