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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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硬得像块石头,我已经被你打动了。”

    在我洪流般的情绪冲击下,严靳没有被激怒。

    他问我记不记得,叶开朗骗钱逃跑的第二个晚上,我去酒店跟他喝酒聊天,我醉醺醺地跟他说,我最恨被人隐瞒、被人骗。

    我告诉他,如果叶开朗直接找我索要二十万,说不定我会看在他甜美可爱的份儿上,给他四十万,给他八十万。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有的是钱,可我的信任岌岌可危、濒临灭绝。我想要保护它,我想要全世界来跟我一起保护它。但那个蠢货选择骗我,那个皮囊美丽、大脑空空的男人就是选择了骗我,我恨得想把他大卸八块。

    我曾经跟身边所有朋友三令五申,你们可以凶我、骂我、提出合理的要求、无理的要求,我大概率都会接受。

    我的尺度很宽的,我的良心很窄的。

    但是请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求你们不要骗我。

    欺骗真的让我感觉慌张,我很害怕,像坠崖、像溺亡、像迷失在沙漠里没有一滴水。这是一种隐形的抛弃,它把抛弃的战线藏在背后,拉得很长。我原本是在这种痛苦中长大的,我逃离了,然后再也不想重逢。

    “所以呢?你顿悟了,你内疚了?”

    他说:“是。我顿悟了,内疚了。”

    “叶开朗骗钱逃跑是多少年前?”我说,“这么多年你都心安理得,现在你告诉我顿悟?内疚?”

    “我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严靳说,“宁宁,你很聪明,我不认为你感觉不到。”

    “我不聪明,我又笨又迟钝,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好庆幸自己不是那种路怒症开车选手,否则我们的行车安全,在这种状态之下,真的得不到半点保障。

    我缓缓把车停在路边,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想换种方式恶心我。”

    “如果我的爱让你感到恶心,那么是的。”

    我恍然体会到了“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八个字的含义。

    我抓着方向盘深呼吸。我跟严靳再次陷入沉默,我点燃烟,连着抽了几口。烟让车里死寂的气氛流动起来,但空气真的好差。副驾驶换做任何一个除他之外的人,我                                                都不会干出在车里抽烟这么没素质的缺德事。

    我很困惑地问他,我问他什么是爱啊,我说你现在让我很难受你知道吗,你觉得这就是爱吗?伤心、难过和痛苦就是爱吗?

    他伸手替我抹了抹眼睛,没回答。

    他或许也没有答案。

    离开之前他告诉我,我最重视信任,那么他至少需要值得被我信任。

    -

    我跟严靳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我的心里很乱,我搞不清他的想法,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更加弄不明白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原本简单明了,我们的界限原本清晰可见,就像在四棱方正的盒子间来回切换,他在一号盒子里扮演严叔叔,在二号盒子里扮演我的固定情人。

    可现在盒子全塌了,轰的一声,我们赤|裸|裸地站在废墟里。我找不到界限了,我讨厌这种混沌茫然的感觉。

    他说他给我时间,他说需要他的时候随时联系,他随时在,随时可以来。

    我望着他下车的背影,一只无形的手从心底深处伸出来,想抓住他,向他索取什么。但我的脑子没有跟上那只手的节奏,我闭上眼睛,在驾驶室坐了很久。

    而后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但没有再像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心情不好就去酒吧买醉,我去公司上班,然后开严靳的车,回严靳的家。

    我一个人真的太无聊了,于是我在家里毫没目的地胡乱翻找,像个偷窥狂,我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

    我仔细看他书架上的书,抽屉里的资料、文件、杂物、照片......我还很下作地翻了他的电脑。

    房子都给我了,电脑也理所应当是我的对吧。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看呢?

    但很可惜,他的电脑很无趣,任何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没有瑟请电影,没有美女照片。他的抽屉里倒是有本相册,相册里,他单独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大部分是和我三叔的合影。从三四岁到十七八都有。

    他从小就长了一副祸害人的模样。

    第三天、第四天,我持续进行着“偷窥”工作,我在一个大箱子里发现了我曾经寄给严靳的一大堆明信片。

    我还记得那段日子,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我喜欢天南海北地旅行,在目的地购买许多明信片,很多时候一买就是二三十张,可我没有二三十个值得收信的朋友,所以我把剩下的、多余的,全部寄到严叔叔那里。

    我在第一张明信片上写:严叔叔。

    在第二张明信片上写: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