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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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偷偷摸摸,好像注视我这件事情非常掉价。
如果人死了一定需要一本回忆录,我的回忆录只有方玉珩能写。
我行走在他眼睛里。
离开榕城这些年就只能剩下空白了,总不能让严靳来写吧,花样太多尺度太大,会过不了审。
严靳说:“喝一杯就够了,你太容易醉。”
“不容易醉的话,我也没机会跟你鬼混到一起啊。”我喝了口酒,如果甜度五颗星,这瓶可以打三星。
“那倒也是。”严靳低声笑,他那头有回声、有水声,他可能在洗澡。他对我说晚安,让我喝完记得刷牙,记得早睡,祝我好梦好眠。
我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中午,洗漱时瞥见严靳给我的消炎药膏,薄薄涂了一层在脖子上,凉幽幽的。严靳的手指大部分时间温暖,偶尔也凉幽幽,他喜欢摸我的脖子,偶尔会用点力。
我打电话给三叔母,约她下午两点半,抱上我们家宝贝长孙,跟我一起去麓山的度假别墅看望爷爷。
奶奶前年去世后,爷爷就一个人待在山上,家中只有佣人作伴。
不过我也曾听到风言风语,说两百米外那栋白色房子里住着个老太太,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梦中情人。
我拿停车当借口,晚了一步进屋,三叔母带着弟弟打前阵,爷爷看着推车里那白胖小子,笑得合不拢嘴,注意到我进门他也不惊讶,只 淡淡地说:“休宁回来了。”
我说:“是。”
他问我:“回去看过你爸妈了吗?”
我说:“还没,先来看看您。”
他连着说了几声“好”,就坐在沙发上专心逗小孩。
他从头到脚穿得一丝不苟,衬衫搭配柔软的羊毛针织,头发油亮亮的,一根白头发都没有,明显刚染过。
我想,或许隔壁白色房子里当真住着他的梦中情人。
没过多久,张姨给我和三叔母端来茶水。她看着我很惊讶地笑:“休宁回来了!”
我说:“是,好久不见,张姨。”
张姨又跟三叔母打招呼,然后走进茶水间,半晌后她端着托盘出来。我看她托盘上放了杯咖啡,她往花房的方向走去。
这个家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别的客人。
闲聊间,三叔母说:“休宁回来也不能一直玩儿吧,是去弘卓那边,还是大哥那边?”
易弘卓是她老公,是我三叔。我们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
出生前,他原本计划叫我“修宁”,出生后,他大笔一挥,将“修”改为了“休”,他说这个字更简单。
我觉得他是心里发空、发毛,自己不安宁,也不希望我安宁。不然哪有人会给孩子起名“休宁”的。
他早些年一定恨我。正是我的存在和呼吸让我妈没有儿子,让三叔母头胎生了个女儿。这个结论是我奶奶几经辗转,找大师算出来的。
所以榕城容不下我,所以我才得独自去伦敦、去巴黎。
不过眼下好了,新出生的弟弟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格外温和,前所未有,像宫崎骏电影里的老头,童话里的老头。
约三叔母一同前来的决定简直太明智,我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爷爷说:“想去哪去哪吧。”
我看着花房的方向问:“去海铂能源可以吗?”
爷爷说:“你对家里的事情,还是很关注啊。”我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意思,但总之是在阴阳怪气。老头也真是搞笑,年纪越大越没风度,越活越回去了。
他说:“想去就去吧,去了好好干。我听说你在学校成绩还可以。”
去公司第一天,人事告诉我,我需要轮岗。问就是“上面的意思”。我问她从哪开始,她说行政。我说,我学经济的。她说行政正好有缺,又补充,是“上面的意思”。
我点头,说我明白了。
她说:“易小姐,我带你去工位。”
路过茶水间时,我从窗户朝外看,意外发现严靳的律所就在对面,只需要步行过桥,他在二十八层,我在十五楼。
行政办公室在茶水间边上,大概是为了方便打杂。我对面位置坐了个女孩,名字叫翁梦璇。
人事经理走后,翁梦璇告诉我,她是作为管培生招进来的,昨天刚来上班,是榕城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海洋工程专业。
我不知道海洋工程具体是干嘛的,但海洋工程都来搞行政,我瞬间没了怨言。
她问我:“你也是管培生吗?之前面试怎么都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