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诗会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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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夫子待人群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叫众学子上前依次抽纸团。www.hanmengshu.com

    辛明哲最是奋勇,首当其冲,伸手捞了个纸团,也不急着打开看,看戏地抱臂立在一边儿。

    他祖上虽都是一派文官相承,到他这里,那七步成诗一目十行的本领却已经消失殆尽。平日里最不喜读书,在马上倒是如履平地。众人都说他是一个从军的料子,偏偏父亲一意让他要学成提笔驰骋的栋梁。

    其余人也都依次抽了纸团,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荣夫子前头点了一支香,限这一炷香内都将诗作成,大家低头冥思苦想起来。

    苏芜打开纸团,只有一个“夜”字,不急落笔,支着头盯着案上的笔洗愣神。

    辛明哲对作诗这种事自是无措,半筹莫展,抄了首前人写“花”的诗。最后一笔落下,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影子,“蹭”的一下闪到了夫子前头。

    荣夫子含笑看了苏茉的诗稿,忍不住拍手赞道:“好一个沙场月。”

    沙场月色,正欲提笔的苏芜抬头向夫子的方向看去,只见苏茉在夫子旁一脸得意,原本到笔尖的诗就转了个弯。

    苏正堂就是征战沙场之人,不见苏茉打心底敬重他半分,在府上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拿沙场做文章,全是古书典籍里仿的前人之情,哪有一丝自己的真心?既苏茉要拿此事彰显她的大义,苏芜也不介意写个自己的儿女情长,当即就拟了“闺中夜”的题目出来。

    桥耳炉中的香袅袅升腾,最终变得气若游丝。荣同化依次收了诗稿,经过苏芜时神色有些诧异,稍作停留,并未言语。

    荣夫子在翻看诗稿,底下讨论声逐渐大起来,苏芜听到“苏茉作的为最上”这般话语最多。

    一旁辛明哲又凑上前来,悲悯道:“苏小姐刚回府,作诗不足情有可原,不用担心,再不济都还有我兜底呢。”

    苏芜没答话,只点点头。

    辛明哲看她神色不变,当她同自己一样,直接放弃了再挣扎一翻,又忍不住安慰道:“无妨,我写了首张秦的《花间事》在上头,即便你只字未动交了白纸上去,夫子怪罪的首当其冲还是我。”

    话毕,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敲,荣同化照常对这个在诗书方面一窍不通的木头沉下脸,转而扬起手中诗稿,从劣至优地朗声念诵。

    多是写男女之情,亦或抒发自己抱负的狂言妄语,荣同化不带感情地念过,时不时向作诗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立马羞得对方不敢再抬头。

    辛明哲越听越觉不对劲,怎还未念及苏芜的诗作。荣夫子忽然停了声,辛明哲抬头一看,夫子手中赫然只剩两篇诗稿,苏茉的诗稿往往是夫子在最后念出的,他也习以为常。只是苏芜——这将军府果真如此养人灵气?自己也该厚着脸皮去借住几天。

    苏茉仍挺直了背,只是攥紧的手心已全是汗,心里也在打鼓。

    相比之下,苏芜就真显得泰然自若,整个讲堂的人都盯紧了夫子的一举一动,苏芜却只瞟一眼,又想贾若冲会出什么题。

    少顷,荣同化叹一口气,缓缓念道:

    “沙场月

    清风穿帐酒溢香,

    醉卧交椅,三寒七萧。

    将军执剑定山河,

    大漠月冷,前朝鼓闹。

    远峰殷然秋草枯,

    赤甲血衣,孑然寂寥。

    故人信没尸骨至,

    燕雀回时,不见旧巢。”

    如此,意味着拔得头筹的就是苏芜。

    众学子彼此间瞪大了眼相望,覷着苏茉的脸色。

    苏茉能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却无暇顾及,心里乱得猫儿抓挠一般,恍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一向对自己赞赏有加的荣夫子,头一次没将自己的诗作放在最后,是因为她苏芜占了个将军府嫡女的名号吗?

    荣夫子将纸放在案上,继续道:

    “闺中夜

    锦帐烟暖苦兰麝,

    平京寒雨绊行客。

    何须笑谈九州尘?

    萧关离愁青山隔。”

    纵使辛明哲榆木脑袋,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苏茉作“沙场月”,苏芜写“闺中夜”,如此一来,本不相干的两个字眼,竟有些针锋相对。

    苏茉更是诧异,没料到苏芜居然如此凌厉,在一诗作上同自己正面斗,偏她的诗又叫人挑不出毛病,涨红了脸。

    宋文滢见状坐不住了,皱眉大声问道:“夫子为何觉得苏芜这首在苏茉之上,苏茉的诗里有家国大爱,全然是对边塞将士的关怀。苏芜的这首未免落俗,小家子气。思乡思亲比比皆是,京中儿郎关心沙场的却凤毛麟角。”

    宋文滢如此觉得,在座很多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荣同化也不晓得该如何给这一帮小儿解释:若是寻常人,作了这两首诗,他也定会认前者优之。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