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执棋者谁局中谁(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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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络满腹心事,全然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仍一笔一划地写经文。
念春推门进来,说了句“江公子在门外”。
柒络头都不抬,低声哑着嗓子道:“不见。”
她天生有副会唱歌的嗓子,声调绵软,说起话来像是浸了糖水一样。只是这些时日她少餐少水,时不时便会嗓子干疼沙哑。明明才絮絮叨叨那样久,这会又有点疼。
“姑娘,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是谁?”念春走到柒络面前给她倒了杯温水。
柒络接过杯子润了润嗓子,提笔又要接着抄写:“甭管是谁,不见就是……”
念春过去夺过柒络的笔放下,打断她道:“是江公子。”
“他这会怎么来了?”柒络拧起眉头,“你先前不是说还没到日子?”
“是没到日子,我瞧江公子风尘仆仆,怕是一路赶过来的。”念春去找柒络的羊毛披风,她料定柒络要去见江天唯的。
“别忙了,我是不会见他的。”柒络觉得自己纷乱四散的意识渐渐回笼,像一潭搅得浑浊不堪的池水平静下来后重新变得清澈透底。
这段时日她总是头昏脑涨的,好不容易有了个不错的主意,还没来得及细细打磨,这会儿见了江天唯只会适得其反。
柒络转头去看铜镜里的自己:面容枯槁,发丝也有些凌乱。她像她母亲,生来美貌倾城。哪怕她近几日疏于打扮,仍留有几分颜色。
只凭这点姿色,她是没脸见外面那人的:长安城鼎鼎有名的贵女,断然不能是这般可怜模样!
念春拿了件披风走过来:“姑娘,江公子从浔阳赶来怕是走了不少日子呢。”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千里迢迢赶来来见你,你却紧闭房门,难免叫人伤心。
“别急,我哪能真的不见他。你瞧我现在这模样,我才不要出去。”柒络想通了之后欢快极了,将念春递过来的披风推了回去。
总而言之,柒络绝不肯以这般容貌去见江天唯,天色不早了,重新打扮一时又来不及,不如明日再见。
柒络见念春没什么动作,起身夺过披风放到一旁,催促道:“你快出去告诉他吧。外头怪冷的,让他早些回去。”
念春被柒络往门外推着走,长叹一声,替外头那人鸣不平:“江公子真是可怜,赶了这么久的路,到头来还要为你利用。”
“嘘——”柒络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莫要让他听见,若是叫他告诉阿娘就坏事了。”
念春心中高兴,故意作出无可奈何地模样:“行行行,我晓得了。你快去里头歇着吧,回头病了又不肯见了。”
“得咧。”柒络满意地回到里屋,美滋滋地收拾着没写完的佛经。
这时候念春不禁想,长公主会不会是故意把江公子叫来给她家姑娘当剑使的?
送走了江天唯,念春回来就见柒络已经换了一本兵法在读,索性坐到她对面:“姑娘。”
“嗯?何事?”柒络还在揣摩兵法,没留意念春欲言又止的模样。
踌躇半天,念春终于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你不会真的要刺杀……他吧?”
先前柒络自言自语的时候,念春并非没听到。那句“违背祖训”一出来,念春 立马想到了暗杀皇帝。
念春多少知道些柒络近来性情反复的另一重缘由——和宫里的那些大人物有关。
先不论陛下是柒络的舅舅,刺杀国君可是诛九族大罪,于情于理,柒络都做不得这等事。
“你快闭嘴吧。”柒络撂下书本,假装严肃道,“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别连累了我。”
“得了吧,你敢说你没想过?”念春给自己倒了杯水。
柒络狡黠一笑,矢口否认:“自然没有。那是我舅父,都是一家人,我怎会害他?”
“这会儿你不介意他是你舅父了?”念春端起水杯,余光无意间看到桌上已经凉透却未动过的饭菜。
柒络今日只喝了小半碗清粥,身子怎么受得住?
念春眉头一紧,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姑娘,你要不要再吃些东西?”
“我还不饿,用不着麻烦厨房……”柒络顺着念春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饭菜,“撤下去吧。放在那里也怪碍事。”
念春起身要去收拾。
柒络回头接着读书,忽觉头晕眼花,无奈补充了一句:“看看厨房有没有做好的点心,有就拿些来。”
“好。”念春将冷饭冷菜放在托盘里拿了出去。
柒络扶额,头疼得紧,轻叹一声,笑意全无。
她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难题,没有人可以帮她。
父母爱她,更爱南霄国。长兄不懂女儿家的小心思,次兄与嫂嫂对她的困境爱莫能助。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