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落子成局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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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齐了吗?”

    “大哥,能喘气的都在。www.zicuishu.com只有一个人走了,二哥没拦他。”

    “傅弘之?”

    “不是他。那黥徒说,欠你条命,总得有个说法。走的人是沈穆夫。”

    “是那带着三个小孩儿的会稽人?”

    “是。沈穆夫说,此生既不降晋,也不降桓,他谁也不信。沈穆夫领了孩子,连夜回会稽去了。”

    乌合之众,竹枪农耒。

    下白雉山,入西陵城。

    此地,北府、东军、历阳,二十万大军内外合营。

    兵气萧森,铁甲耀日。

    城心一座旧官衙,外围红墙绛壁,内竖紫帜黑旄;把门军将威严,阶前虎士沉重。

    刀枪剑戟侍立庭旁,锋刃狰狞;劲甲精卒排列左右,面目威猛。

    正堂里,三名老者围坐,共下鼎棋。

    这三老:

    北府主帅、前将军刘牢之端居座首,执红棋绞杀黑棋正酣;

    卫将军、尚书右仆射、东军领袖谢琰坐了下垂手,执白子掠阵,举棋不定,隔岸观火;

    开府、假节、历阳之主、平西府大将司马休之,黑棋落定,反吞了红棋一匹大马;

    休之座旁,又有俊朗少年,撇了两腿,歪坐在四足方凳上——

    四足方凳,比三个老头儿的坐墩还要高出来两个巴掌。

    少年拎了一串杨梅,嗦的满手满脸都是红汁;见棋盘上均势转为父亲的胜势,不禁拍腿大叫,把那四爪的赤龙王袍也染污了。

    白头灯影凉宵里,一局残棋见六朝。

    忽有三人解兵解甲,下拜堂前。

    刘牢之老眼不离棋盘:

    “纸上谈兵,用兵却不是下棋。小卒好容易爬过了楚河汉界,没将着对面老帅,反而顾己贪生,扭头又转回来了?”

    司马文思回身向堂下吐出一颗果核:

    “刘裕,你领着一队人潜进襄阳,寸功未建,只知在城里躲藏——本王却率部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无奈撤出杀场。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本王听说,你那一队兵丁都枉死了,就你自己个儿还喘着气呢?”

    “我忍辱独活,正是为了还有见你的机会。谯王殿下!”

    文思蔑笑一声,将口中杨梅果核嚼的粉碎:

    “左右那两条汉子,看着脸生。军中现居何职?”

    六只虎眼精光四射,堂上贵人仍自气定神闲。

    刘裕道:

    “两人是我京口故交,带兵来投。”

    东军谢琰年逾花甲,宿将却是老儒打扮。谢琰不绸不缎,高冠风雅,手中羽扇轻摇;牢之、休之的黑红二棋已杀成七零八落,谢将军仍然白棋保子,不动如山。听到京口有人带兵投军,会稽老者哈哈大笑道:

    “战端一开,坞堡流民和强人部曲都急往后缩,少见有凑上前面的。还得是前将军统御北府有方,淝水英名,天下倾慕……投军的,你们几个兵将?”

    “五百!”

    檀道济挺身大喝。

    历阳守将司马休之,让这声喝吓了个哆嗦——本该上马抽杀刘牢之的黑车,却把仕字棋失手落在红帅的身前。

    谯王见老子落了下风,急说手误不算;司马休之是要脸的君子,牙掉咽肚,只言落子无悔。

    牢之与谢琰相视大笑。

    王敬先见堂上无人理会刘裕,一怒便要起身,教刘裕狠狠扯住战袍衣襟。

    刘寄奴高呼道:

    “再为我增兵五百,旬日之内,我率部杀入夏口!”

    棋盘旁,笑语立收,刘牢之抬头看向堂下。

    牢之身后闪出一员白眉老将,孙无终拱手道:

    “刘寄奴勇悍过人,实为北府忠良。如此报国之情,他是真心为了战局!”

    “每个人都说为了报国!”

    谯王司马文思轻笑道:

    “北府里谁又不是忠臣良将?为了国家,大家都憋着把桓家小儿抓紧弄死,难道说为自己吗?打进夏口?进的去再说吧,我他妈还想白日登仙呢!”

    自从文思袭爵,司马休之再不敢管谯王殿下叫一声儿子。父子俩往日还能红脸白脸的演几句,今时儿子发飙,当爹的在人前也只有听着的份。东军、历阳相顾沉吟,刘牢之注目堂下,忽道:

    “敢立军令状?”

    “三日!”

    刘裕以头叩地:

    “三日内,攻破夏口!”

    堂上贵人,呆如木鸡。

    一左一右,两兄弟闻言也愣了;檀道济顿了顿,王敬先点点头,各自把脑袋低了下来。

    “就为你增兵五百。府中吃紧,你的人,只有两日粮,没甲。”

    “不要甲!不要粮!三日内杀入夏口,兵锋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