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念苍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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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大业的不返之途上,古来圣贤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却要费多大心力?”

    遍地哀鸿遍地血,无非一念救苍生。刘裕亦放了竿,摩挲腰间双刀,口中沉吟,道:

    “费不了多大心力,无非是个打。厘清世间土壤,使天下穷苦永世不受欺辱,不是我一代人能做尽的事情……无妨。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要打!”

    “仗我是不怕打的。有我在,有我的兄弟在,世家大族再想欺压奴役我这一代人,也难。自离江夏以来,我从不怕费什么心力,我只怕,我以后,再无我。我怕下一代,怕再下一代,怕有一天真的平定了烽烟,百年过后,在这万里汉土上还会出现以富欺贫的畜牲,还会出现昏聩的司马、暴虐的桓玄、横行的大族、不公的律令;如果那样,今日我兄弟们的鲜血就白流了……”

    “寄奴!我且问你……”

    刘盘龙掷竿起身,秋风中抱臂而立:

    “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仁义,与天下为敌,值得么?”

    “我并未与天下为敌,而是天下人终将与我站在一起!”

    刘裕舒展虎躯,猛地也站直了身子:

    “你刚才所说‘平步青云’之人,你所说的这些古来之人,他们是嬴政,是汉祖,是光武,是昭烈……他们都是豪杰。那千秋之史,像一艘大船,总有你刚才所说的豪杰们击楫而立于船头;那大船或遭风浪,仗剑的舵手是豪杰,我问你,修补破船的平凡船工,怎么却不是豪杰么?究竟是谁定义贵贱,究竟是谁拉大贫富?生人皆是同样的皮毛骨肉血,何由有人贵,有人却要贱了!”

    “好……好……”

    四目相视,刘毅语噎片晌,徐徐道:

    “荀子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你看重这水,我不驳你。刘寄奴,你以史为船,我只问你,这一艘大船,一块木板漏了,继而又有新的木板补上;到最后,这船到底还是换完了旧日的原装木板——如此,它还算是原来的那艘大船吗?”

    刘裕眼光如铁:

    “不管这船是与不是,船上载着的船工和舵手永远不变。百姓……只有百姓!我不怕未来这船变了旗号——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你看,就像那纸鸢,风吹得越高,跌得越重,甚至会不上不下地挂在林间,同草木腐朽,遭野火焚烧。刘盘龙,我是准备跌成粉碎的。那也没什么要紧!须弥芥子,天道循环,不过是他妈的粉碎罢了。”

    “那么,你是决心与高门为敌了。刘寄奴,这条路,我愿祝你好,我却不能伴你。这趟脱军东来,我不再回刘牢之身边了;我要去江夏。司马休之父子挨了你的重创,历阳军吃不下一整个大郡,正好有我的天地。寄奴,这几年,你尽管去做你的事吧!我虽不愿伴你,却仍会看护好你的后背。”

    “分别前,我再送你一样大礼。”

    “你且看,那芒花后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