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悬权而动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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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开颜面,强行跃马来迎;马头刚出军阵,又让刘寄奴一箭射死。
北府将军方才入阵,双刀之下,万众已然丧胆;今时两羽射死二将,双刀不动,历阳、东军的弓手们也哆嗦着控不开筋弦。韩延狂呼乱箭招呼,这边弓手弦未拉圆,铁鳞骓快,那边刘裕勒马便跑回千步,横竖近不得他身。
万羽落地,激起千寻土。飞尘中,黑马穿沙又来。刘寄奴久坐中军,手痒太久,这一场杀,逞尽少年意气,抖擞虎将精神。敌将护卫韩延麾盖,夹攻刘裕,四人团团围住他鞍辔。刘寄奴旁若无人,刀法不乱,马尘、驹影罩体,舞成雪练一般。
刘裕只要韩延脑袋,不屑跟阿猫阿狗争衡。看历阳四将抵挡不住,那韩延半生谨慎,疾呼身边校尉抡圆了敲那金鼓,麾盖底下,卫兵越聚越多,团成个铁甲似的王八盖子。
北府将军不敢恋战,看斩首艰难,拖刀便走。四将领兵紧追不舍,刘寄奴鞍上回首,引弓连三空放,小卒们唬得都停了步——四将却仍不知死,撵刘裕马尾猛催缰绳。
挂刀鞍前,刘寄奴从马侧再次取下宝胎弓。
刀寒素月星斗怕,弓开杨叶阵云惊!
连珠箭射,四将应弦仆地。
片刻间,韩延折了六员大将,心道没法儿向谯王交差,内里万般恼恨。珰啷一声,韩延抽剑砍死个脚慢的步卒,驱兵大骂道:
“弄不死这贼,你们人人战后替他填命!”
历阳骑阵勉强涌上岭头,刘裕拨马不急上山,回鞭又待厮杀。敌骑赶上前去,刘寄奴深入重围,只听耳边喊杀之声大震。
曲阳岭头,檀道济远望东军、历阳军阵耸动,唯恐刘裕有失,急令北府大兵攻下山来。北府兵少,近不得刘裕重围,那刘寄奴被千数甲骑缠在阵心,南冲北突,西杀东挡,敌围越来越厚。
韩延稍松口气,拈须立于山下麾盖,手举令旗,指挥三军截杀刘裕。天光微明,刘裕奔东则指东,往西则指西,因此他难以纵马驰入山侧的开阔之处,只好奋力朝山头本部杀去。半山坡,东军的箭阵也迂回过来,乱羽如飞;刘寄奴从寅时杀到卯时,驹影短刀都豁口了。
日头明的大起来,历阳兵鼓声益震,矢箭交射,八方兵马幅凑近身。刘裕看看岭头,檀、虞诸将也在各陷重围;勒勒马缰,胯下龙驹也飞不出困——眼见交代在此。韩延山下大笑鼓掌道:
“莫走了北府一人,给我斩尽杀绝!”
这万人的合战,直杀的阴阳颠倒,山川震彻,只到天光尽亮。
“东军败了!历阳军败了!败了!败了……”
楚天已曙之时,曲阳岭前忽然喊声大起,东军、历阳自相溃逃,敌兵纷纷乱窜,两支军阵从后方鼓噪遁走。
一彪军杀来,打头将领身穿皂黄战袍,金盔鳞甲,手挥短戟,骠马尾巴上栓了十来颗辫子人头:
“北府刘盘龙领全军在此,谁敢争锋!”
“刘毅!”
寄奴打马奔来,二刘相见大喜,拍鞍而谈。盘龙微笑道:
“数日前,是孙无终将军,遣我东去西陵筹粮。过石阳关,见汉南郡北燃起熊熊烽火,旗号分明,心知是你的部曲,故此按辔不前。我率麾下七百壮士钻进曲阳岭东,坐观你成败形势;前日东军大犯沌阳北郊,谢家入城前,又教我撵着腚眼捅了一道。兜转到此,远看岭上重围黑马、双刀雪练……不想真能重逢!”
“盘龙,听累了杀声,许久不闻你的琵琶。”
“听说你把江夏给了司马休之?”
刘毅眼中闪出一丝反常桀骜,转瞬又朗笑道:
“容不得我分杯羹汤么!”
“兵凶战危,天下大事不可知也。我用江夏换了历阳军主几营兵权,属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听说那司马老儿上表建康城,告了我个哗变的杀头大罪。盘龙,我不能预知天下的走向,更难以预知自己……你我兄弟屈居人下,谈不上在这汹汹的晋鼎里分什么羹汤。”
“说你哗变,说你叛乱?废他妈的话。你此行西去讨桓,打输了就是叛乱;打赢了,那便足以和大晋三老分庭抗礼!不是么?寄奴,你要相信我,你得相信我。我帮得了你……”
“凭什么?”
刘裕讪笑道:
“凭你盘龙校尉的区区七百大兵么!”
双刀一戟,会同岭头北府诸将,两路夹攻,大破敌兵乱阵;王敬先却从沌阳迟至,引来本部技击营的千数健勇,再分三路破敌:
杀得东军历阳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韩延乃是个无德无材的鼠辈小人,平日只知满嘴喷粪,到此见了真章便逃,让麾下十来名骁骑裹着,往北径投石阳渡口而去。
至此,历阳兵丁无主,旗倒纛塌,自相践踏而死者不可胜数。刘寄奴跃马跳下岭坡,当路横刀,截停东窜敌兵,震雷般大喝道:
“东军历阳!岭上的败兵都给我听着!你辈本都是赤心报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