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次月圆之夜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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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子旁边的值房内,一豆烛火可怜地燃着。寒风透过破损的窗纸,搜刮小屋子的每个角落,小小的火苗摇摆着,倔强着不灭。

    阿酌抱着那件黑色斗篷,上面有刚刚浆洗过的清新味道,和一抹淡淡的梅花香气。他小心将斗篷叠好,放在床头的一个托盘里面,仔仔细细地压平,不留一个褶皱。

    刚放好斗篷,他却突然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体内有股股真气在流动,顷刻间,浑身上下都疼起来。

    心头被无缘无故放了把火,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

    他重重坐在床上,头脑有些发晕,陌生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手不住颤抖着,他踉踉跄跄去寻桌上茶壶,想喝点水让自己冷静。但提起的茶壶还没有倒出水来,便“哐啷”一声被他摔个粉碎。

    阿酌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因为这茶壶不是被他不慎摔落的,而是被他狠狠砸出去的——他从未想要砸碎茶壶。

    他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缕冷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窗纸照到小屋子的地上,洁白如霜。

    今日是腊月十五,天上一轮冷月圆满,如一只无情的眼冷漠注视着他,透过窗子冷漠注视着虚弱的少年。

    心头烦躁愈演愈烈,胸中似有火在燃烧,他感觉自己生吞了好几块炭火。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打开窗子透透气。

    毫无作用,寒风吹在身上他却愈加滚烫,那月光照在身上像是火烧火燎一般。

    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哪怕是他遍体鳞伤倒在苍梧                                                山道上时也不曾如此痛过。剧烈的皮肉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体内内力的疯狂涌动。

    体内有一股子莫名的内力在不停游走,所到之处皆是灼烧之感,蓬勃暴涨的内力像是迅速上涨的狂潮,一阵阵折磨着他的躯体。阿酌感觉自己要炸开来了。

    同时心中有股难抑的破坏欲,一向沉着冷静的心从未如此暴戾,他一时间脑海里涌出许多恶念,他为自己的恶念而心惊。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将窗子关上,没了月光的加持,身体果然好受许多,但那内力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少年重重跪在地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他不得不疼得叫出声,但刚一开口,又想到了隔壁院子里安睡的二娘子,便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最后痛得咬住自己的手腕。

    手腕被咬得鲜血淋漓,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不自觉大口吸着气,闻空气里弥漫血腥味。

    自己到底为何会这样?

    这难道是他过往经历带给他的什么隐疾?

    浓浓的杀意盘踞在他心头,杀人,杀人,脑海中有声音一直在叫着。

    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杀人”声不断。

    他蜷在地上,低低地笑着,脸色泛着诡异的白,心中的嗜血,暴戾,杀戮难以自抑。

    嘴角带着微嘲。

    他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原来他失忆之前,是这样一个人吗?

    若是此时他面前有一面铜镜,他便能看见自己浅色的眸子,此刻变成了血红,透着妖异的美感,危险且美丽。

    阿酌没有记忆,他不记得自己的功法到底是怎样的,不懂得如何正确引导那肆虐的内力。

    于是便这样生生扛过去,他的脸贴在粗糙冰凉的地砖上,身上沾满灰尘,从来一丝不苟的人从未如此狼狈。

    寒夜漫长,他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光乍破,日出东方,少年才得以合上眼。

    ——

    潘棠感觉很奇怪,她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阿酌,眼看日头渐渐升高,也没见到他身影。

    按理说不该如此,他总是起得很早,潘棠每天醒来时都能见他立在大门旁守着,她一唤,他便能过来。但今日,曼姝和般若都没见到他。

    潘棠本来不愿放心上,想着他可能睡过了,一会就会来,但独自坐在窗前不知不觉就想了很久。她猜测,不会是昨日她打趣他穿女装,他生气了吧。

    她立马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乖巧的小侍卫怎么会生她的气呢?他怎么敢生她的气!

    可一旦往这个方面想,思绪就像控制不止的野马,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平时自己对他太凶了?

    潘棠拍案而起,她要去找他问个清楚。还有,顺便拿回她的斗篷。

    走到他小屋子前,潘棠才发现,他的小屋子很简陋。她在心里盘算着,其实给他把屋子重新修葺一下也不是不行。

    她拍拍门,“阿酌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阿酌你在吗?”

    依旧无人应答。

    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