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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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之类的设计,推开宅门,空地之后便是正房,只需稍稍往侧面走上几步,便能看清耳房旁的角落,可谓一览无余。
脚步声伴随着推门声,宴明僵在这个狭小的地方,看着脚下散落的柴禾,无处藏身的同时生出一种“我命休矣”的绝望来。
“你是谁?”他听到鹤卿的声音。
宴明背对着他闭了闭眼,转过身来低垂着头,用一种慌乱又结巴的声音解释:
“昨天晚上官兵在城里到处抓人,我害怕被抓到,随便挑了户、挑了户没人的人家便翻墙进来了,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我、我本来准备走的......”
因为低着脑袋,他只能看到鹤卿浅绯的官服下摆和藏在衣摆下的官靴,但有栀子花的味道扑面而来,香得热烈。
今日带回来替换的花,是栀子啊。
宴明知晓自己找的理由漏洞百出,不是他编不出更好的瞎话,而是他在这个微妙的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什么高明的谎话都无法解释得清楚明白。
他已经做好了被送去见官的准备,可惜的是这一次没有被特意关照,牢房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干净整洁了。
鹤卿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他一直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宴明眼里出现了一束白色的栀子,仍旧在流血的右手被抓住了手腕。
鹤卿的声音有些哑:“先包扎。” 宴明霍然抬起头,鹤卿却垂下眼眸,避开了和他对视。
*
鹤卿觉得自己疯了。
在察觉到家里好像进了其他人后,他第一时间冲进去查看,却在没几步路后,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
阿玦喜欢在家里飘来飘去,就算强行维持自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细看也有一种飘渺的虚幻感,不似凡间人。
但那背对着他的人影,是正常人的模样。
那个人转过身来,低垂着头,不太看得清眉眼,只能听到结结巴巴的声音———和阿玦并不相似的声音。
他说了一长串话,但那些话语只在耳边打转,鹤卿甚至没有听得太清,他的注意力已经全被这人手上流血的伤口吸引了。
一地散落的柴禾,摔倒在一旁的椅子,乱七八糟的地面......说明这人早在他来前就试图从他特意加高过的院墙里逃出去,只是被墙上的铁蒺藜伤了手。
血顺着苍白的手指一滴滴往下落,面前的人却浑然不觉,鹤卿喉咙像堵住了什么,他的身体反应甚至快过大脑:“先包扎。”
手下的手腕苍白细瘦,并不似习武之人那般脉搏强劲,应该没有武功在身,根本不可能越过那特意加高过的围墙,再细思他刚刚所说的话......漏洞百出。
寻常百姓不会在夜间宵禁后还出门、遵纪守法的人也不会随意翻入无人居住的民居、能轻易进入自然也能轻易离开,不可能被他逮住现行......
他想起一年之前,他初次有了上朝资格后,回家时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容貌与阿玦觉有八分相似的青年,那青年穿着阿玦最爱的水墨色,言行举止他都颇为熟悉,却像具形似神不似的木偶。
他那时觉得颇为可笑,他这样一个在大理寺不过待了短短几年的新人,竟然也值得被这样大费周章地使用美人计?
以前翻阅三十六计的时候,他就对“美人计”这一计尤为不解,财权酒色皆为“美人”,财帛权力动人心,有形之物尚可以筹码相叠,改变天平的方向,但无形之物又如何计算?
假若一个容貌举止言行都被调教的与自己心念之人相似的人,不过是拙劣仿品,为何会对仿品心生绮思,甘心沉沦?
这是冒犯,是自己的情谊成了被他人算计的筹码。
他当年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给予了回敬,或许是手段用的足够狠,之后,他身边安宁下来,相似的事情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现在,仿佛是一年前的事情再次重现———登堂入室,甚至比上一次做的更加过分。
他好像又回到了灯下翻阅三十六计的那个夜晚,当时阿玦抱着毛茸茸的隐囊趴在他的案几边,轻笑着念书上的一字一句,灯烛燃烧的味道混合着墨汁的松香,又浸透在夏夜嘈杂的蝉鸣中。
“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中“美人计”这种拙劣的伎俩。
“将弱兵颓,其势自萎。利用御寇,顺相保也。”
除非当年在大火中灰飞烟灭的书灵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