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假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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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宴宏一路上拽着他脖颈上的锁链,坐上马车之前,顾晟感到背脊一轻,警觉扭头看见单宴宏的手。

    这位教主正拿着他的剑,甩给身后的弟子,威胁到:“别想趁一抹黑自剜。”

    至此,顾晟丢失了脱离困境                                                的方法之一,他心中一冷。

    没等少年反驳,另外两个弟子合伙把他塞到了马车厢内。狭窄的道,因红帘而裹挟的幽暗的光。两旁坐处,他和单宴宏正对。

    这位教主拢了拢黑绒大氅,靠在木壁作假寐状,顾晟像是祈求一般呢喃:“如果一个人想死,他有很多个方法自尽。”

    单宴宏并不接茬:“马车离金水镖局不远,来得及折回去杀几个人。”

    顾晟心生不满:“呵呵,如果我去玄渊教以后咬舌自尽呢?”

    单宴宏睁开一只眼,笑了:“你觉得我是信这种方式能死人的蠢货吗?”

    车厢归寂,少年才挤开红帘看到了外面一幕,黑衣绒袍的玄渊弟子们,正扛起那红棕长木箱子,绑在双马绳系的木架子上。

    目光流连好一会,终于在人群里寻得了杨金水,对方也好似看到了他。

    “我、杨金水会来救你的!”

    口型怎么看都是这句话,顾晟不忍再沟通下去,合帘垂眸自言自语:“或许他知道我不是倚道掌门亲传弟子,而是个被驱逐的流浪者,便不会想来了。”

    车滚轮在雪地中,留下它的痕迹,比风雪殒没一切的速度更快。

    颠簸时顾晟一直凝视着彩绘,九条游龙,交错有致,双目金黄,在三色相间的色彩下栩栩欲活。倚道门内也有这种雕塑,属地板石刻,龙神浮云雕刻凹凸均匀,也对着一双龙目,他印象深刻。

    他当时跪了太久,石雕的起伏碾压着他的胯膝,才会记得这般清楚。

    “掌门亲传弟子,顾晟。受命执行任务,滥杀无辜,有弟子爆你先前还残害了其余弟子的命,你认不认罪?”

    车辙过雪,风的肃啸下,他恍然听到了回忆里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远。

    “我在问你,整个倚道门都在问你,你认不认罪!”

    他坐在草垫上咬紧自己的唇,试图驱赶回忆的侵蚀。那日亦是风雪天,台阶之上百张藏青身影,依旧没有在他脑海中消散。

    回忆总是跳脱的,神识中眼眸一睁一闭,他看清了师父的面容。

    “你走吧,晟儿。”掌门殷段年岁已高,他声音颤抖着,手掌比枯树根还干涩,“从今往后,你便不是我倚道门的弟子,也与我再无瓜葛。”

    那双手摩挲着他的手心,带来密密麻麻的触感,像虫子一样啃食,令他在梦魇里沉得更深,恐惧之中,他动了真实肉身,冰冷的锁链噪音响起。

    他猛地睁眼,辙声,雪声,乃至眼前的单宴宏,都成为了他脱离噩梦的一环。张开手掌,残留的不再是殷段五指干涸的触感,是汗液,黏腻地发烫。

    单宴宏还闭着眼,睡相安然。顾晟不能确定对方真睡假睡,频繁地扫视着男人,车厢太小,容不下视野更多的空间。

    看得越久,那个不可理喻的念头再次出现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单宴宏吗?

    靠着木板,顾晟感触着腰间铁器的摩擦。

    他身上还有另一件冷兵器,一把不起眼的匕首。

    匕首是他逃离困境的最后可能性,他因锁链不便于握物,在摸索间不经意割破了手指,他却没停,直到握紧匕柄。

    他歪着头,屈身想再一次看清男人的眉眼。越是这样看,那个念头就越强烈。

    顾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单宴宏的睫毛颤了颤。

    柄越来越烫,他握了太久。

    鬼使神差地将不解,化为一刀刺了过去!

    血溅,打在他皮肤上。

    “咳咳。”单宴宏如梦初醒地咳嗽着,疼痛没有激起男人任何反应,他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用力把刃抽离一寸。

    “为什么不躲?”顾晟眉间紧锁,等着单宴宏正视自己的那一刻,才厉声道,“还是说……躲不了?”

    单宴宏别过头,笑从鼻腔里发出,将头仰在木壁企图以此缓解疼痛,低吟着说:“你真是比传闻中,更有趣啊。”

    “有趣?真正的单宴宏不可能在没睡着的情况下,躲不了后辈的偷袭。”顾晟并不知道做法是否正确,不过他赌对了。

    男人的笑声不再浑厚,清冽起来,他掀开自己面具的一角,下颚薄唇胜古画中留白。谁知突然一阵急刹,马车停了下来他重新戴好了面具。

    车厢外头响起弟子的声音:“教主,有人拦了我们的去路。”

    男人对外应了声,又低眸对顾晟说:“我不找你麻烦,但你有想过外面任何一位弟子看到了我的伤势,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