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纵马杀人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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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元煜握紧手柄,质问道:“若他下一次还杀了人呢?人命薄如天,断没有贵贱之分,孤身为太子,不以身作则,难道还要眼睁睁护着为非作歹之人!可笑!”

    那丫鬟哭得不能自已。

    慕容归这骨头到底是硬,慢慢着就醒了,他阴笑几声凝视着楚元煜,喉中发出几声艰难的喘息,“楚、楚元煜,这件事没完。”

    “别说了,世子,不要再说了。”那些奴婢哀哀求着,就差捂住慕容归的嘴了。

    楚元煜原是冷静下来,要好好劝讲一番话,却发现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人,人的秉性极其坚固,难移,非他之手段能轻易改变。

    想打死这孽畜,但是慕容府人丁稀少,又找不出第二个世子爷,楚元煜这才惊觉慕容归是如何宝贵,宫中皇后需要自己做太子,府中又何尝不是供着慕容归做世子爷?只是本性到底是天差地别。

    “王爷到——”

    所有人跪下,独楚元煜站着。

    慕容王爷,既皇后兄长,论理楚元煜该叫他一声舅舅。

    楚元煜:“舅舅。”

    慕容王爷面色不善,只抬手让人将慕容归带着去医治。慕容归临走时还叫嚷着不会放过楚元煜。

    “你且跟我来罢。”慕容王爷纵马半生,对楚元煜这一毛头小子没带半点惧怕,更何况当年女扮男装之事,还是他一手造就的。

    可以说,没有他慕容舅舅,哪里来她楚元煜当太子?

    可是今日,                                                这后生差点把自己的心肝打成残废。

    “坐。”

    二人对立盘腿而坐,隔着案桌,呼吸声都能听见,楚元煜心里虽有不适,但无法躲避,便垂眸静待宣判。

    婢女上了茶后全部退下了。

    慕容国舅抿了口茶,叹了声,“殿下如何稚幼,怎么就到要把亲表弟打死的地步呢?”

    楚元煜没有喝茶,一直静听他说话,她拱手,“舅舅,表弟鲁莽打死了人,孤认为应当惩治,不应蒙蔽。”

    “哦?主子是主子,奴是奴,主子打死奴,你也要打死主子吗?”

    楚元煜摇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遵守国法之人,另外一种是背叛国法之人,主子打死奴尚有法规规定,可没有一朝国法认为,世子爷可以随意打死其他人府上的幕僚。”

    慕容王爷拍案斥道:“何人告知你是幕僚?不过一府上贱奴才,买来打死照样合法!”

    楚元煜直视慕容王爷。

    慕容王爷年岁已高,眼瞳浑浊,与他直视像是进入了黑暗旋涡,踏入就会粉身碎骨。

    “请进吧,殿下。”

    楚元煜一脚踏进黑屋,身后房门落锁声叮叮当当,令人心烦。

    她端坐其中,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年年,望相似①。

    子时,楚元煜回东宫,换了一身白服,着一小火盆于殿内,烧着白纸。

    对着火盆发了会呆,楚元煜黯然垂泪,“修成……莫要怪兄长,到今日才得闲祭奠你。”

    她吸了吸鼻子,又怕动静大,手掩着火盆,暖和的烘热感温暖了楚元煜冰凉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元煜泪水更是急了,无声的哭着。

    “到了今日,阿弟还是体贴我,暖着我。”楚元煜又烧了自己的衣服下去,指望九泉之下,阿弟不要忘记我。

    火盆降息,楚元煜又思及那冤死的幕僚,他的家人也该如何悲痛?

    楚元煜悲从中来,烧了一叠又一叠的纸。

    “咚咚。”

    楚元煜抹干眼泪,没成想那反骨侍卫竟不等主子允许,直接闯入。

    萧随看清殿内景象脚步一顿,而后将门闭紧,提步过去,低头看着狼狈的殿下。

    楚元煜瞥过头,半边头发散下盖住了脸,“你是不把我当主子,糊涂的东西。”

    萧随喉头梗塞,不知为何,看到楚元煜这幅模样,心里难受得慌,明明是仇家的女儿,自己却在心疼她。

    “殿下。”

    “莫要喊孤,孤没有你这没用的下属。”

    萧随闻言跪下,头磕在楚元煜的脚背上,身旁就是火盆,他却全然不顾,“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楚元煜没有说话。

    萧随于是抽出了刀,被楚元煜按下。

    “再玩这种把戏,孤就要驱逐你去。孤最厌烦血,以后别让孤看到。”

    “是。”

    萧随在心里权度楚元煜需要的是什么,目光从洁白的衣裙到火盆中跳跃的火舌,是在祭奠什么人吗?可他并未听闻宫中最近有什么人去世。

    眼前裙摆微动,挪动到窗台边。“孤且问你,你今日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