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湜溪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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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下去,显出一丝悲壮。

    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交给百里昀:“你若能见到君实,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百里昀并未抬手去接,身子甚至还往旁边一偏:“要交自己交。”

    “君实死脑筋,想不懂官场中的弯弯绕绕,他不知我此去的含义是什么,人有七窍,我时常想,他是不是连两窍都没长到?只要认准了不理我,他便不会理我,我知道他,他不会来了。”

    说着又把那信封往前递了递。

    百里昀垂眼看去,只见信封上写着“过湜溪示子冯笃”。

    他的眉毛不自觉微微上扬:“家书?”

    “不是,是诗。”

    百里昀接过信封,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行了,我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你和阿杳早些回去吧。”冯然挥了挥手。

    “你没什么要和她说的?”百里昀抬眼看向不远处在和马车夫攀谈的少女,她总是这样,和谁都能说上两句。

    “没什么好说的,我愧对于她。”

    “可我明明瞧见,你待她不薄。”百里昀心道他搪塞的借口也太拙劣了。

    “眼见不一定是实情。”冯然说完这句话便抬脚向马车走去,“你玲珑心窍,却拙于言辞,改改。”

    目送着马车晃晃悠悠离去,林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着摇了摇头。

    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湖蓝色衣衫的少年面上神色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一步步朝她逼近,低眼盯着她,眼神中透着探究。

    “你,不难过?”

    他问,似笑非笑。<                                                /p>

    清凌的少年音色在空气中短暂地回荡之后,周遭又渐渐归于死寂,只余下几只鸟儿的啾啾声。

    又来,又装作少年老成来吓唬她。

    二十多岁的人还是少年心性,心中所想全写在脸上了。

    “我难过,我特别难过。”林杳重重地点了点头,佯装伤心地捂住眼睛,似是怕他不相信,又加了句,“真的,不骗你。”

    百里昀笑容僵住了,酝酿了半天,丢下了句:“虚伪!”

    转身扬长而去,林杳透过指缝看到了他背上洇出了几道血痕。

    林杳小声地“切”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喂!你伤口裂开了!”

    “知道。”说罢,他手脚麻利地飞身上马,紧握着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驱马声。

    刹那间,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片小小的尘雾,少年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长长的发带在空中飞扬。

    “等我一下会死啊?”

    林杳气得直跺脚,而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声好气安慰自己:“我大人有大量,不和缺德的人一般见识!”

    暮色四合,古道上两匹马儿一前一后,疾驰如风。

    第二日天光破晓,禽鸟啁啾,百里昀起身,哈欠连天地穿衣着履,对镜正冠。

    整理好衣襟,刚打开门就看到在院子里逗狸猫的林杳,心道,起得还挺早。

    林杳听到了声响,眉眼弯弯向他问好:“百里大人,早上好呀!”

    百里昀冷笑一声,转眼间绿色官服就消失在了门口。

    林杳打招呼的手愣在原地,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昨天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往回赶,要不是自己咬紧速度,林杳觉得就自己这个路痴,绝对找不到回来的路。

    哪有人能好脾气到这样啊,昨天刚被抛下,今天又能笑吟吟地去面对他的冷脸。

    “给脸不要脸!”

    想起那张一直摆着的臭脸,林杳“哼”了一声。

    她的夫君百里昀,十九岁的进士,在浔州当为县当了两年的知县,也堪堪二十一岁。

    嫁给百里昀的时候,他还并未高中,百里家和冯家交好,两家定了娃娃亲,本来要嫁给他的是冯府的三小姐,但是冯然看不上当时浑身刺头的百里昀,强行让林杳嫁了过去。

    等百里家发现,她和百里昀都已经拜了堂了。

    百里昀的父亲,礼部尚书百里退上门找冯然兴师问罪,冯然却说当年只说要嫁的是冯府的小姐,这林杳虽是义女,却也是冯府的小姐,不算毁约。

    百里退因此与冯然割袍断义,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无法收场。

    现在想想,林杳觉得百里昀不冤,现在的他比当年好一点了,当年是见谁都要怼谁,林杳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冯然也是爱女心切,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一个这样的人。

    好在等他高中之后性情就平和稳重了许多,待人接物也没有那么偏激了,只是对林杳,一如既往。

    她长叹一口气,几乎将晨光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