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所求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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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百里澈说着就要踢他,被他灵活地躲开了,“你倒是得谢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就你这嘴,怎么可能讨得到娘子?”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不同你闹了。”百里澈说着又追着他踢,“你自己去寻你家娘子吧,别老问我家娘子的事情。”
百里昀躲着他的腿出了帷幄。
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百里澈又想起了自己的新婚夜,摇着头弯了弯嘴角,那时他就自觉世间至幸之人莫过于己,彼时的他内心就如满室红烛,炽盛且暖融。
被百里澈嫌弃地赶了出来,百里昀在帷幄外叉着腰叹气:“行不通行不通,二哥二嫂本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不符合不符合。”
今年的雪落得早,也落得大,晚间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才一会儿过去,周遭便彻底白了头。
落雪的时候,百里昀和林杳尚在骑马赶路,只是赶着赶着,风雪就迷了眼,只好歇了马,来到一户农舍家暂避风雪。
叩门过后许久,一老人家才颤颤巍巍得带着满身的柴火味儿来应了门,百里昀朝他行了一礼,问道:“老人家,风雪太大,不好赶路,在下与夫人可否在此暂避风雪?”
“自是可以。”老人家说着便将虚掩着的柴扉打开了,寒风灌入,屋内一片漆黑。
“老人家为何不点灯呢?”百 里昀进了屋见周遭一片漆黑,不由发问。
“让贵人见笑了。”老人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中捉襟见肘,能省则省,若非……”
说话间,有一小童从后门开了门跑了进来,老人家看到了就向着他们介绍:“这是我孙儿,若非他读书习字,我们便能不点灯就不点灯了。”
说着老人家便拿起搁置在桌旁的火折子吹了吹,点上了蜡烛。
动作间还小声询问小童:“方才跑哪里去野了?”
小童压低声音同他撒娇:“方才去寻地方方便了。”
低语话家常,虽看不明朗,却是温馨。
忽的,烛火乍明。
那烛焰颤颤巍巍,犹如风中残烛,仅能晕染周遭方寸之地。
几案桌椅、壁上旧物,皆被此光笼上一层古旧的暖黄,烛光在壁上跃动,仿若古拙的影戏。
“知州大人!”看清百里昀的面貌后,小童忽然忽然出声。
“刘墨?”百里昀也认了出来,忙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这儿原是你的家啊?在学堂学得如何了?”
说完这话,百里昀自己也愣住了。
他念书的时候,最不喜的就是别人问他书学得如何了,再加之念书本就令他烦躁,要是有人这么问他,他高低得与人家争吵一二方能罢休。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也成了这样的大人,毕竟除了这话,他也想不出来能问什么来拉进与读书人之间的关系了。
“原来你便是知州大人呐!”老人家连忙拉住了百里昀。
纷扬雪花里,两匹马喷了喷响鼻,轻轻刨着雪地。
天慢慢暗下来,风雪也停了下来,百里昀与林杳于是拜别了刘家祖孙。
刘墨提了盏破灯笼,点了蜡烛,将它递给了林杳:“知州夫人,雪夜皑皑,骑马难行,带上这盏灯吧,能照些路。”
“不要了哦。”林杳弯腰看着他笑着摆了摆手,“蜡烛你留着念书吧,大梁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唯学可兴邦,待你来日学有所成,定要为良臣,为大梁竭尽心力。”
“大人,夫人,你们拿着吧。”老人家拿过刘墨手里的灯盏地递给了二人,“夜深雪厚,还是安全要紧。”
“那我二人也就不推脱了。”百里昀接过灯盏,“外面风大,你们也早些进屋。”
刘墨听闻,于是恭敬地对着二人深深一揖:“夫人之言,刘墨铭记于心,定当不负所望,日夜苦读,只盼有朝一日能为大梁之兴盛尽绵薄之力。”
林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很期待。”
辞别刘家祖孙后,夜已深沉,二人深一踵,浅一踵地走在雪地中。
百里昀左右两手各牵着一匹马,林杳提着灯走在他前面,烛影摇晃,百里昀只见到她周身的一层绒光。
“在今日之前,我只以为凿壁偷光是个故事。”百里昀突然开口,“如今得见,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念书时,最不喜他人问我课业。”他又接着说,“可是方才我与刘墨聊起课业时,他却是面上欣喜,很是乐意,大概是因为念书于他而言,是求之不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