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祖显灵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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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快醒醒。”

    丫鬟璞玉边说边探头朝屋檐天窗看,见主子还没醒,又咬咬牙,扶了一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如今可睡不得啊,外头还有婆子在盯着呢......”

    谢令仪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不间断的轻喊,尾音焦急又带点颤。她皱了皱眉,偏头想换个方向继续睡,哪知身体一转,失了支撑,双眼还没睁开,就兀自朝前面香案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贴身丫鬟璞玉低喝一声,拉住了她。

    这么一折腾,谢令仪零丁睡意也做鸟兽般散尽,眼睛倒是睁开了,只是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她揉着眼朦朦胧胧张望,这地方小的像蒸笼,四面不见光。大门右上角开了个小窗,此刻也紧闭着,想来那里应是璞玉所说,外头婆子看守之处。

    身对面香案上点了两根白烛,火光微弱,快要燃尽。烛泪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像一摊白花,肥腻,冷固的猪油。

    两侧幢幡宝盖无风自动,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她这是又......死了?

    “小姐,小姐?您总算醒了,睡了这么久,可把奴婢吓坏了。”

    “不过,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

    璞玉见她跪的笔直,也不说话,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香案,心底有些发麻,忍不住出声询问。

    连一同受罚,坐在地上的二小姐谢念合,也被她这幅老僧入定的模样骇住,哭声都止住了,一滴泪挂在腮边,欲落不落。

    “大姐姐?”谢念合使劲吸了吸鼻子,膝行过去,使劲扯了扯她衣袖。

    这一扯,让谢令仪回了神。

    哦,原来没死。

    她重新着眼于眼前的香案,香案上摆了一座神龛,周围并着几盘果品酒馔。其后则是密密麻麻,鳞次栉比,一排高过一排,高耸撑屋顶的祖宗牌位。

    夜幕下,这些板板正正的牌位好像一个个缩小了的墓碑,在盯着谢令仪看。

    被这样一群祖宗目不转睛,不带感情的盯着,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明明记得前世,她的好姐妹程惜雯,给她送了一碗甜汤过来,她喝了之后,腹痛不止,还没撑到大夫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偏偏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魂魄依旧在世间游荡,不入轮回。倒是可惜了夫家花重金,请和尚为她做的七七四十九天功德,也不知便宜了哪个小鬼。

    不过,该说不说,做鬼有时候也挺有趣的。

    有时,她兴致来了,半夜就会去吓一吓给她投毒的程家小姐。

    也会飘在屋顶,偶尔听些上京秘闻。

    可更多时候,她都窝在破庙里,跟一群孤魂野鬼为伍。

    毕竟,程家小姐吓多了,就会娇滴滴的去找自己的肺痨鬼前夫。

    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本以为还要在这世间浑浑噩噩,飘荡百年,最后被哪个不知名道士收掉,了此残生。

    可如今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

    “大姐姐......”谢念合又拉了拉她。

    谢令仪借着烛火的光,转头打量起身侧矮她半头,扎着双螺髻,仰着脸望她的小人儿。同时脑中飞快思索,这次是犯了何事,被罚跪祠堂。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弃,继续盯着神龛。

    没办法,她游荡太久,世间之事已忘了十之八九。

    谢念合重压之下,终于崩溃。嘴角下撇,‘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认错。

    “大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下了学还贪玩,到酉时才归家,连累你被大伯骂,还要跪一晚上祠堂。”

    “我......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会老老实实听王先生的话,大姐姐,你别不理我......”

    等她结结巴巴说完,谢令仪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连坐了。

    这种事不常有,但一年到头总会碰上那么一两回,所以谢令仪印象格外深刻。

    但是,仅仅因为贪玩就要跪一晚上,这说不通,应该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起来的。

    她又抬头望了眼黑黢黢,墓碑似的牌位。

    密密麻麻,沾了金粉的“谢”字,像长了小翅膀似的,不断往她脑海里钻。

    陈郡谢氏,世家大族。家族子弟多有才名,或精通经学,或驰骋沙场,素有“天下第一家”的美誉。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上京四大世家——陈郡谢氏、安南王氏、广信李氏、虞城程氏。

    谢家始终是拔尖的那批,一百年来,封侯拜相者不下百人。

    先祖荣誉暂且不提,如今的谢氏人丁凋零,仅剩两房主脉。

    大房为谢令仪的父亲——谢承,现任礼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