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第六六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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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纯这回并不想依着她,已自拿起了镜台上的玉梳,在她耳边低声央求:“怀儿,再让我试试。”

    章怀春也不忍心再拒绝他,只得依了他。

    而郑纯也只会梳垂云髻。

    也不知他是否暗中向青楸请教过,如今的手法已然娴熟了许多,那一缕缕头发在他手下已变得乖顺服帖,不再似从前那般找不到头绪,胡乱缠绕。

    她看着镜中那头被他梳得无一丝杂发的发髻,发髻也绾得甚是紧实,遂满意一笑:“斑郎手艺精进了。”又回转身看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拿阏逢与槐序来练手的么?”

    郑纯点头,有些难为情:“你莫笑话我。”又将铜镜举至她眼前,忐忑问,“可还满意?”

    章怀春点头:“满意。”

    她再看向镜中的自己时,却发现郑纯的目光似糖丝黏在了她脸上,柔情款款,却也蕴藏着炙热的光。

    与镜中的他这般对视,章怀春有些羞臊,别开脸欲移开目光,郑纯却忽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坚持将那面铜镜举至她眼前。

    “怀儿,让我好好看看你。”他在她耳边低                                                声央求道。

    章怀春道:“我就在你眼前,你看便看,怎么只管盯着镜中的我看?”

    “不一样。”郑纯道。

    “哪里不一样?”章怀春不解。

    郑纯忽就涨红了脸,不敢将自己那不堪的心思告诉她。那样的心思实乃大不孝,更是对她的亵慢,他耻于说出口。

    他不敢告诉她,即便他身已残,但每日里见到她,他仍是会生出想要亲近她的心思。但终究碍于礼法与孝道,而不敢行那有违孝道的事。

    他甚而觉得自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也十分可耻,却又无法遏止心底深处对她的依恋与渴望。

    章怀春久不见他的回音,却从他紧绷的身子和急促的气息里感知到了他的异常。

    “斑郎,你很难受么?”

    “有些……”

    郑纯将铜镜搁在镜台上,愈发拥紧了她,却是将她的身子压向了镜台,她的脸顿时盈满了整面铜镜。

    而郑纯忽俯身低首,将他那双唇落在了镜面上。

    双唇之下,是她映在镜中的唇,唇上还有一点未曾褪去的胭脂。然而,在他抬首后,她唇上的一点胭脂已不见了踪影,却是染红了他的右手拇指指腹。

    章怀春不觉面如火烧,心口怦怦乱跳。

    那一刻,他亲的虽是镜中的她,此刻,她却觉得唇上已染上了他的气息,那被他的指腹抹过的地方,仍在发烫发热。

    这简直比亲在她的唇上更令她羞臊。

    “斑郎……”

    郑纯良久无言,内心的悔疚与自责几乎要将他吞没,禁不住落了几滴泪在那镜面上。

    “对不住,怀儿……”他紧紧抱着她,自责不已,“是我心性不坚,违了孝义,也亵慢了你。”

    章怀春只觉他太过守礼,柔声宽慰道:“你又不曾真的亲了我,不必为此自责内疚。你身为男儿,有这样的欲念乃人之常情,但你没因这样的欲念同我行房亲近,便不算违了孝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对自己不必太严苛。”

    郑纯却道:“我不能日日与你在一处。”

    闻言,章怀春脸色陡变,却又听他道:“我尚在侯府时,你不在身边,我虽会受思念之苦,但这副身躯不会受这样的折磨。怀儿,还有两年,我要如何是好?”

    章怀春不由想起在扬州九江的那段时日,他因一心放在了钻研佛经一事上,即便日夜与她在一处,也不会被那欲念折磨成如今这般。

    “你去抄佛经吧。”她提议道,“我记得佛门教义里有教人‘少欲节爱’的打坐修行之法,你不如也学一学。”

    郑纯听她这番话,不觉失神了片刻,疑惑问她:“在九江时,你不喜我誊抄钻研那些佛门教义,如今说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自是真心。”章怀春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只是怪你太过沉迷其中,担心你也会像那陆使君一般,不顾家小,发愿要追随德光大师持戒修行。”

    郑纯道:“不会有那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