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第四六章 浮云一别终成聚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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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姬岭下的薄姬乡,皆是前朝时自长安迁到此处为薄太后守陵的商贾罪奴,郑纯如今正是被送到了此间的魏家。
魏家在长安时便是富贾之家,迁居至此,仍是此间的大户。而这魏家,正是萧期母亲的母家。
章怀春将将被引进魏家大门,章咏春便迎了出来。姊妹俩虽是别久相逢,却也不过简单叙了两句寒温,章咏春便将章怀春引进了后院郑纯养伤的屋子。
屋内,萧期与那随从阿宽皆守在床边。
见章咏春引来了章怀春,萧期遂起身出内室相迎,面有忧色,沉声对章怀春道:“阿细将郑郎君带回来后,他便一直在发热,人也不大清醒,有时还会哭。”
而思及郑纯身上的那处伤,他只觉难以启齿,只能瞥向了一旁的章咏春。章咏春亦有些难为情,在将章怀春引到郑纯榻边后,只能硬着头皮道:“夜里,阿宽为他简单清理了伤口,为他换衣裳时,发现……发现姊夫那处……伤了……”
章怀春自见到了病榻上的郑纯,整颗心便系在了他身上,未曾听清章咏春在耳边说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章咏春清了清嗓子,肃容道,“姊夫的那处……便是男儿身上的那物件坏了,可能要切掉。”
章怀春如闻霹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神色慌乱地凑近去看尚还昏迷不醒的郑纯,手已搭上了他的脉搏。
他的脉弱而细,似一缕即将消失的薄烟。
霞光漫过窗棂落在他眉间发梢,愈发衬得此刻的他好似一件极易破碎的瓷器,她甚而不敢上前拥抱他。
章咏春不忍看她这般伤心悲痛的模样,上前柔声劝道:“阿姊,你还未用过晚膳。姊夫这儿,便让阿宽先守着,你用过晚膳再为姊夫治伤吧。”
章怀春摇头:“我在车上吃了些干粮。”又道,“我要看他那处的伤,只能请你们暂且避一避了。”
“好!”章咏春道,“我们就在外头,阿姊若需人搭把手,便让阿宽进来听用。”
待众人皆出了内室,章怀春方始探入被中解开了郑纯身上的腰带。
她甚而不敢亲眼去查看他的伤势,只能以手作目。他却似有所察觉,即便在昏睡中,也万分警惕,他竟因她的动作蓦地惊得蜷缩了起来,嘴里发出了喃喃一声呓语:“不要……”
章怀春见他似要将自己缩进壳里,只能收回了手。看着掌心沾上的脓血,她的神色也不由变得凝重了起来,慢慢擦拭着掌心的这些脓血污秽。
她从未见过郑纯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实难想象他究竟遭遇了何事,竟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甚而将男儿身上最宝贵的物件也弄得伤痕累累的。
章怀春听不清他的呓语,却见他眼角有泪流出,不觉心如刀割。
然而,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得尽快为他治伤,为他切除那根脓血遍布的男儿物件。
***
山中的夜,月明风清,万籁俱寂。
章怀春为郑纯仔仔细细擦洗了身子,又小心温柔地为他肩背处的鞭伤涂了药膏。看他始终不得舒展的眉头,她又抬手抚上了他的眉心。
“阿姊,你歇歇吧。”章咏春进屋在她身旁坐下,满眼心疼地看着她,“风茄酒的药性还未散,但姊夫的热退了些,明早应会醒过来。你再这般熬下去,他醒来见你为他憔悴如此,怕会内疚自责。”
章怀春笑道:“我要看着他才放心。”又体贴劝道,“该好好歇一歇的是你们。这些日子,你们为了他的事操碎了心,萧郎君瞧着愈发消瘦了,你该劝着点他。”
章咏春却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姊夫的事,我们欺瞒了阿姊,阿姊生我们气么?”
“不气。”章怀春摇头,轻轻捉住她的双手,柔柔笑道,“你们替我找到了他,也救出了他,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章咏春忽觉眼眶发热,轻轻抱住她的双肩,轻声道:“我们也是途经扬州看望阿父时才知姊夫被斗姆教中的人带走了,为此阿父还将阿伯请下了山。阿伯只让我们继续往雒阳去,途中若是遇上了长吉便跟着他,说是跟着他就能找到姊夫。我本不信的,但因此事又牵涉到了长吉,我与萧期还是一路跟到了这薄姬岭,倒未曾料到竟真让阿细碰到了姊夫。”
这些事,章怀春方才已从萧期口中听说了。只是萧期与她说起斗姆教与仲长吉时,似不想让她卷入其中,只拣了与郑纯有关的告知他,旁的并不愿与她多说。
他说,昨夜薄姬岭上的那场大火,几乎烧光了半个山岭,而起火之地正是曹家女公子的那座清溪别馆,郑纯应就是从那别馆里逃出来的。
而她也是将将知晓,那曹武君竟也是斗姆教徒。若非她建在邙山中的清溪别馆起了火,郑纯也逃不出那间牢笼。
怪道那女公子初次见她时,便对她露出了那样讽刺又挑衅的笑。
想到雒阳城中那些关于曹武君在清溪别馆里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