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十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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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时,也曾与西域诸国通过婚,明家人身上多少会留着一些胡人的血统,我的眉眼更像胡人并不稀奇。”
“可你会吹奏乌孙的相思曲,也识得乌孙的文字符号。”
明桥不禁再次抬眸看向了她,笑道:“即便我阿父真是胡人,与我又有什么相干?我生在大汉,长在大汉,根也扎在大汉,与姊姊同是大汉子民,姊姊不必视我如仇寇。”
章怀春本想以胡汉之分委婉劝说他放下对自己的感情,不想这郎君忒狡猾,压根不听劝。但他对自己这份不知何时而生的情愫实乃梗在她心间的一根刺,她不知晓便罢了,既知晓了,便要将其拔了。
迂回曲折的战术既不管用,她便单刀直入:“‘劳病可养,心病何医’——明桥,你的心病,还有你曾吹奏的那支相思曲,我都知道。”
话音落,水花溅。
浴巾骤然从手中脱落,砸向那盆尚有余温的滚水,殷红血渍在水中四散开来,那是明桥从章茆身上揩下来的血,如今却溅了他满脸。
明桥只觉自己的心也在滴血,是他的大春姊姊亲手刺破的。
他的心思,只要她不知道,或是装作不知道,他便能一直凭借着那份“天真”接近她。
可她偏偏知道了,甚而当面戳破了他的心思,将他置于如此难堪的处境,只是为了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而为了断了他与她自幼为邻的牵扯,她甚至仅因他与胡人相似的眉眼,便不愿承认他是汉人。
他向来敬重她,对她从未有过逾矩的言行,她何以要将他视作仇寇?
她眼里心里真就只容得下那个郑郎君么?旁人对她的爱慕,于她而言,莫非是负累,甚而让她觉得被玷污亵渎了么?
***
明桥抹了抹脸上的血珠子,继而从那盆血水中捞起浴巾拧干,坦然大方地看着章怀春笑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我正是‘知好色慕少艾’的年纪,思慕姊姊实乃人之常情,姊姊不必惊慌烦恼。我懂得分寸的,不会因思慕姊姊,便行些没规矩的事,更不会败坏姊姊的名声。”
章怀春竟不想他如 此坦荡磊落,那些酝酿已久的规劝之语倒不好再说出口了。思及他往日里确实还算规矩,她只默默看了他一眼,便再次上前为章茆诊了脉。
脉象尚平稳,但今夜应是醒不过来了。
如此,她便向明桥打问:“阿兄是被何人所伤?”
明桥正清洗着从章茆肩头取出的那枚箭头,忽听她这样的问题,下意识想要将手中的那箭头藏起来,她的手却已伸到了他眼前。
“箭头给我。”
明桥来不及擦干箭头上的水渍便将其袖入了袖中,而后抬眸笑道:“此乃凶器,仔细伤了姊姊的手。”
“明桥,”章怀春寸步不让,面色平静而冷然地盯着他,“给我。”
被她拿这样的目光盯着,明桥只与她僵持了片刻便妥协了,老老实实将那箭头交了出去。
箭头是老旧的,似被人反复使用过无数回了,那上头铭刻的“鈴”字不知染过多少血了,布满暗沉沉的污血,如今又融进了阿兄的血。
“阿兄是被你四姊姊伤的?”章怀春颤声问。
明桥并未否认,继而道:“姊姊不能将这箭头带走,这是峁哥哥视若生命的宝贝。”
见章怀春一脸的难以置信,他遂将这箭头的来历对她说了。
“这箭头上虽刻着阿姊的名,但这箭头却一直是峁哥哥在用。这是阿姊在秋猎大会当日遗下的箭头,箭杆虽折,峁哥哥又为它做了新的箭杆,他也一直随身带着这支箭。无论这支箭射出去了多少回,他总会将这支箭寻回来,箭杆折了,他便会换新的。”
只是明铃遗落的一个箭头,阿兄竟就这般宝贝着。如此偏执的痴心,让章怀春唏嘘感伤不已,遂将这箭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枕边。
“阿兄来寻你,你家人知晓么?”
明桥点头:“知道。”
听闻,章怀春脸色微微一变。
明桥知晓她在担忧什么,忙道:“姊姊不必担心!明家除我之外,没人知道峁哥哥受了伤,更没人知道姊姊今晚来过,我会守口如瓶的!”又道,“夜深了,我送姊姊回去。”
章怀春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又看了章茆几眼,便对明桥道:“辛苦你夜里守着阿兄。”
“姊姊放心。”
见章怀春已挎着药箱、抱着手炉出了屋子,他忙趋步跟了上去,从她手中接过药箱、手炉,如同她来时一般,护着她上梯、下梯后,又亲自将她的药箱与手炉送过了墙。
手炉里被明桥新添了炭,炭火滋滋作响,吞没了郑纯为她燃起的那团火,烫得她手心发疼,竟让她想扔掉这只手炉。
看着明桥再次翻上了墙头,她忽唤住了他:“将梯子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