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第二六章 昔年鸳鸯今朝燕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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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纯从朱大工的铺子里出来,经过一家铁匠炉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不由驻足向里头张望着,果真在铺子那面挂满刀剑镰叉的墙下看到了明桥。

    这时,铁匠炉的店主忽捧着将将淬炼出炉的短剑至了明桥跟前,笑容恭敬:“郎君看看,可还满意?”

    明桥接过短剑,在手中掂转了几下,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满意:“还是不够轻巧,刃口厚了些,还须再锤炼得轻薄锋利些。”但瞧着刀身上煅烧出来的花样纹路,又觉满意,便与店主商量,“我今日便要取走这剑,能否借贵店烘炉一用,我自己再将刃口锤炼得薄一些。”

    店主狐疑地看着他,但知晓他的身份,也不敢违逆,只道:“那这剑若是因郎君之故卷了刃,或者折断了,郎君可不要赖到我头上!”

    “我是你这儿的常客了,你说这话真教人心寒!”明桥故作不悦状,又保证道,“你放心吧,一切后果,我自负!”

    听他这样说,店主方始将他带去了后头。

    郑纯也未在铁匠炉前多逗留,入了水城门,便径直往医馆去了。

    途中,他恍然意识到,自己自知晓了明桥对章怀春怀着倾慕之心后,竟总会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他的行事动向。

    方才在那铁匠炉前,他在发现明桥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弄清那郎君为何会出现在那儿。他知晓这皆是嫉妒之心在作祟,只要那郎君在一日,他便无法摆脱这样令他不安又惶恐的心绪。

    因不放心久病不愈的母亲和尚年幼的女儿,他本对入东观一事尚有犹疑,眼下在前往医馆的途中倒是有了决断。

    在医馆后堂寻到正在碾药的章怀春,他尚来不及开言,章怀春便望着他笑道:“你这一趟来回倒快!”又问,“为三妹妹准备的笄礼,朱大工可完工了?”

    郑纯摇头:“还得等半个月。”看她忙累得将御寒的长袍都解下了,忙过去她身边主动请缨,“二月里风寒,你将衣裳穿上,我为你碾药,你歇一歇。”

    章怀春确有些手酸,遂让了开去,与他仔细交代了一番,便又忙着去翻晒药材。

    郑纯见她仍旧穿得单薄,只得将她搁在席上的长袍捞起,亲自为她穿上。

    碾药时,他便将自己在前来医馆途中的决断告诉了她。

    “怀儿,我想好了。”他话里不再有犹疑,“我愿应召入东观。”

    章怀春有些始料未及,转眸看着他问道:“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郑纯自是不想让她知晓自己突然下此决心泰半是因明桥的缘故,只道:“原先我是因母亲病弱、槐序年幼,不忍抛下她们。带她们上洛阳,又担心她们会受不住路上的颠簸,也怕槐序到了雒阳不服水土,才想着留下来照看她们。

    “只是,编修医典同修史一般,是耗时耗力的事,少则一年两载能成,多则十几载方能问世。想到你一去许会与我分离十几载,槐序一直见不到她阿母的面,我倒情愿带着母亲与槐序随你一道儿去雒阳。”

    闵氏与槐序确是身为儿女、父母抛不开的责任与牵挂,但闵氏分明不愿上雒阳,章怀春担心郑纯若因要追寻她而抛下生母,日后会被有心人指摘他为了仕途罔顾孝义。

    “我们回去后,再与君姑好好商议吧。”章怀春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有些为难,“雒阳似是君姑的伤心地,我担心她去了雒阳会触及不愿想起的旧日之事,这于君姑病情不利。”

    郑纯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个“孝”字忽成了缠缚在他身上的一道锁链,让他一颗被情爱所迷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我一时糊涂,险些儿做出了有违孝道的事。”他懊悔自责地道,“那便回去后再与母亲商议吧。”

    ***

    入了水城门,明桥径直去了县寺。待县寺的门子一层层向内通报下去,他才见到了萧期身边那个一脸和善、满身福气的侍从。

    阿宽欲将他引去县寺后的怡园,他却道:“我便不去叨扰萧郎君了。我只是有一物要交给二女公子,便请你代为转交吧。”说着便将怀中那把套着麒麟纹鱼皮刀鞘的短剑递到了阿宽手中,“请务必交给二女公子!”

    阿宽茫茫然看着手中的短剑,尚未想明白这郎君为何要送一把短剑给二女公子,明桥的身影早已走远了。

    他家郎君的心眼比针眼还小,一个卫崧就能让他家郎君从早醋到晚,如今又多了个俊美非凡的乌孙王子,他往后还有安生日子么?

    手中的短剑如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他捧着它前往怡园的途中,犹如去赴死。

    回了怡园,萧期只见他一人,便问:“不是明小郎君要见我,怎的只有你一人回来了?”

    阿宽有苦难言,上前将手中的短剑奉上,小心觑着他的脸色:“那小郎君只让小人将这短剑交给夫人,一句话也不曾留下便走了。”

    萧期接过短剑未曾看一眼便袖入了袖中,笑着道:“既只是来送礼的,且不必去管他,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