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二二章 相思苦乐各相宜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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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春让阿细带回来的话究竟是真心话,还是故意气他的违心话。
今夜分离前,她分明还是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甚而不顾颜面与他躲在暗处耳鬓厮磨,笑言若非她尚有廉耻之心,她便要拉着他去洞房了。
这女公子怎就这般善变?明知他此番试探不过为求她一颗始终如一的心,却偏要说这些刺伤他心的话。
毒蜂儿蜇人,果真还是很疼。
“郎君,二女公子那些话应是气话!”阿宽见萧期神色黯然,心底也是一片兵荒马乱,唯恐这郎君又因伤了情而伤了身子,绞尽脑汁宽慰道,“郎君可得保重身子,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染了病,便是如了那卫小公子的意,好好的喜事便成了丧事了!”
“你又咒我!”萧期恼道,“滚出去,我要歇觉了!”
阿宽一听这郎君竟还能睡得下,虽被训斥了,却是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好!小人服侍郎君歇下后便滚!”
萧期也不去管他,又吩咐阿细:“这园子要进新妇,不宜再将卫家那对姊弟拘在此处,你去与侯相老大人知会一声儿,借县寺的两间请室[1]来安置那对姊弟。”
“诺。”阿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阿宽见阿细退下了,本欲上前服侍萧期歇下后便滚,萧期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了一句:“卫崧编花鸟的手艺,你会么?”
阿宽登时被吓得一激灵,耷拉着眉眼道:“小人不会。”
“不会便学!”萧期笑道,“去市井街巷里多打问打问,若有会这门手艺的,便请了来奉为夫子, 你与阿细跟着好好学学。”
阿宽大惑不解:“不是请了来教郎君的?”
萧期胸口仍堵着一团气,冷冷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何需我将心神耗在这等事上?”说着便又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学会了,你们便每日编些花鸟虫兽送与你们日后的夫人,直至她厌烦为止。”
阿宽当真摸不着这郎君的心思了,壮着胆子道:“小人倒真不明白郎君这般大费周折的用意了。郎君看来是真的气糊涂了,二女公子不是喜欢卫小公子编的这些花鸟,而是卫小公子肯用心编这些花鸟来讨她欢心的心意。郎君若肯将心思花在这些事上,纵使郎君没有卫小公子那样的手艺,二女公子想必也会高兴的。”
萧期却道:“我有的是法子讨她欢心,你照我吩咐行事便可,莫多说多问。”
阿宽噤了声,一声不响地服侍着他上床歇着了。
萧期却是半宿都未能成眠,手指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章咏春在他喉间留下的那块印记。
他并非不明白用卫崧的手段能让她高兴,但那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卫崧笑话。
他要让卫崧的这雕虫小技永无用武之地,让章咏春看到只会觉得厌烦。
***
婚期在即,章咏春没再出门,安心待在一庭芳内待嫁。
待嫁的这两日里,她并未闲着,将从章怀春那儿讨来的肉苁蓉吩咐紫苑照着药膳的配方熬煮了一锅。熬出来的汤水色泽金亮,清香扑鼻,入口微涩,却有一股甘甜之味留在舌尖,并不会觉得腻味。
萧期吃不了苦,这道药膳却能回甘,他应会喜欢。
思及昨夜她让阿细故意传了句戳他心的话给他,今日这道药膳就当是给他的甜枣了。
她让紫苑将熬煮好的药膳盛入一只红陶鼎里,细细叮嘱:“你亲自将这药膳送去怡园,只说是一道补身子的寻常药膳,速去速回。”
萧侯相的公子要迎娶新妇,县寺里里外外已挂满了红绸,后花园里更是一片喜庆热闹。侯相夫妇特特请来了雒阳的乐工,日日在后花园里排演乐曲,所奏曲乐无不庄重典雅、中正平和。
然,萧期总觉这些喜乐太过沉闷,又自谱了一支曲子,亲自盯着这些乐工排演。
紫苑来时,萧期正在花厅盯着乐工的排演,只向前来传话的阿宽道:“我正忙着,她来想必也没什么事,让她回去吧。”
阿宽道:“她是来送药膳的,说是二女公子照着大女公子给的方子亲自熬了命她送来的。”
萧期内心一松,却因心中怨气未消,硬着心肠不为所动,反尔谑笑道:“娇生惯养的侯府女公子熬的药膳,我若吃了,后日怕是要被抬着去迎亲了。”又道,“紫苑若是怕回去了无法向她家女公子交差,你便将那药膳留下,你先替我尝尝。”
阿宽惊愕不已:“郎君,你好狠的心呐!小人若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后日迎亲时,谁来鞍前马后地服侍郎君?”
萧期心想后日迎亲确实离不了他,忖了忖,忽笑道:“那便先盛一碗给卫小公子送去,他知晓是他的咏春阿姊亲自熬的药膳,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个干净。他吃过若无事,那便是我小瞧错怪了二女公子,后日将人迎进来,就该当面向她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