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四一章 坐于涂炭不可染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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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娥上前,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那里头的宠儿也是郑家的郎君?”

    “是。”英娥低眉垂首,毕恭毕敬地道,“将他带到雒阳前,属下便将他的身份查探明白了,那郎君正是那霖郎的庶弟,多年前被逐出了郑家,后又赘入临沅侯府,成了侯府大女公子的夫婿。”

    “倒真是巧了!”这星君勾唇冷笑,“本想着这郎君若不肯从了我,那便杀了了事。既是那侯府大女公子的夫婿,那便杀不得了,但更不能放了他。那女公子能让表兄念念不忘至今,我偏不信她招的这个夫婿也能对除她之外的美色无动于衷!”又厉声交代英娥,“给我看好他,莫让他寻了短见!”

    “属下遵命!”

    ***

    自那夜后,郑纯便没再见过那星君的面,而他所在的这间屋子则被人围得似铁桶一般,他踏不出一步,对自己身处何地更是一无所知。

    每日,那名唤英娥的婢女皆会亲自为他送来一日三餐,金银绸缎亦似流水般往他这里送,更是换着花样来为他换                                                装修容,甚而将他精心养护的髭须剃了个干净,又不知何故在他左眉上方画了一道直入鬓角的伤痕,不许他擦掉。

    郑纯如今是一心求死,不在乎这些人如何在他脸上折腾。

    这日,多日不见的那星君再次露了面,见了他如今这副连自己也难以辨认的模样,却是露出了一抹极其满意的笑。

    “你这修容手艺愈发好了!”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那婢女英娥,目光却不曾从郑纯脸上移开过,“这张脸修得甚合我意!只是,那道伤还是差了点意思。”

    她忽一手轻轻捏住了郑纯的下颚,仔细瞧着那道画成的伤痕,又向侍立在旁的英娥伸出了一只手:“取匕首来,这道伤,我亲自来‘画’。”

    英娥已然猜到了她意欲何为,似心有不忍,却又不敢违逆她的话,遂将随身携带的防身匕首递了出去。

    当冰冷的刀身贴上脸颊的那一刻,郑纯一心求死的心忽猛烈跳动了起来,竟感受到了惧怕。

    这是他渴求已久的死,他却在濒死之际感受到了恐慌害怕。

    这短短一霎,他脑中如走马观灯一般,闪过无数人和事。他还不知阏逢是否安然回到了侯国、母亲的身子是否养得好些了、槐序这段时日是否会哭闹。

    还有他的怀儿。

    她在雒阳还好么?是否会想他?是否知道他已落入了贼人之手?

    他若不在了,她会伤心难过吧。

    “你在害怕什么?”耳边女子的声音温柔轻缓,听在他耳里,却似地狱恶鬼,“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如今这副模样,我可舍不得杀了你,只是要将你眉上的这道伤‘画’得更逼真些。”又在他耳边柔声安抚,“会有些疼,你忍着些,很快便好了。”

    而她口中的“画”,却是用那匕首一点点划开了他左眉至鬓角的皮肉。她似做惯了这种事,划开皮肉的动作干脆利落,熟练得如同执箸吃饭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皮肉被匕首生生划开的疼痛,仍是让郑纯忍不住痛吟出声。看着那不断往下淌的血水,他更觉胃里一阵翻涌。

    “你倒不如杀了我。”他强忍着疼痛与屈辱,声音嘶哑地道,“纵使你如何折腾我的脸,我也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饮鸩止不了渴……”

    “闭嘴!”被仅见过两面的人轻易戳穿了心思,这星君顿时恼羞成怒,用那把染血的匕首刀身托起郑纯的下颚,“我不会杀你,倒会好好疼你。章怀春那样端庄守礼的人,床帏之内,应也是个无趣的人,你怕是从未得趣过。你既成了我的人,我会亲自教授你道家的房中之术,让你也尝尝蚀骨销魂的滋味。”

    从她嘴里听到“章怀春”的名字,郑纯震惊骇然,愈发好奇她的身份:“你究竟是何人?”

    “待你服侍得我满意了,我自会将我的身份告知你。”她笑着用刀身拍了拍他沾满血渍的脸,又转头吩咐英娥,“带他去清理伤口血渍,将人洗干净了再送回来。养了他好几日,也该试试他的本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