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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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范。究竟什么时候飞翎廨来了这么个人?傅弦借口拿水囊,混不吝挤走几人,撩袍坐在了李昭旁边。

    李辞盈不晓得他过来,只一双眼盯着对面站立发话的戚柯——庄冲所戮多是戚柯的同僚,众长卫在侯府戍卫十数年,向是亲如兄弟的。

    说到深处,虎背熊腰的汉子也眼圈泛红,“天网恢恢,不枉弟兄们苦寻半月有余,总算找着了贼人踪迹,郎君、公子,吾虽未亲历砂海之战,然弟兄们尽折于庄冲毒手,今日雪仇,望郎君能允准某行先锋,亲手割了庄冲狗头!”
    李辞盈万想不到状况到了这个地步,此间同仇敌忾,怕庄冲一现身,找不着讨饶的机会就暴毙当场。

    而萧应问呢,全然没体会到她火急燎燎的目光,只解了那柄金製小刀搁在掌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玄色穗珠上慢慢地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前在肃州营中,萧应问句句轻巧,说什么“节哀节哀便罢了”,可戚柯毕竟是他的亲信了,如今群情愤慨,萧世子会不会因此改主意?

    心脏不受控制地疾跳,李辞盈突觉着此间闷得厉害,恍惚一抬头,又似闻着了砂海之中黏腻的腥气,那些冤魂如浮空的影,一丝一缕汇作浓沉的黑雾,她的眼前遮天蔽日,仿佛一丝光亮也见不着了——

    正是此时,身旁之人倏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捏得李辞盈闷闷哼出声轻响,这声音在嘈杂之间并不显突兀,然席中的萧应问手下一顿,淡漠瞥过来一眼。

    “三娘?!”傅弦好歹是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惊地发问,“你怎著有飞翎卫的衣裳?”其实不用问也该知道的,单她自己怎敢僭越,“必定是萧凭意逼迫你的。傅弦痛心疾首地低斥,“这人明知故犯实在可恶,别担心,某现下就带你去换它下来。”

    一大串话语抛过来,李辞盈真不知怎么应对才好,“唔”了声,想看萧应问一眼,掀掀眼皮,傅弦已挡住了她的目光,“不必管他,某能为你做主的。”

    连拽带拉要将人带走,李辞盈忙摇头,一手按在他手背轻轻拍抚,低声说道,“六郎不必着急,萧郎君没有逼迫我,只是、只是……”要敷衍这样一个热血少年本是十分轻易,可惜此刻两眼轻闭,脑中竟难得一片空白。

    庄冲究竟能不能活,萧应问为何始终一言不发?

    正是此刻,帐外一声急切的报令,有人不顾礼节闯入此间,跪地稽首,气喘吁吁地说道,“报!!盗匪拔营,料得一刻之后既将离开丹霞岩谷!”

    在场所有儿郎立即拔剑起身,众目灼然望向上座,萧应问目光微沉,开口竟是一点也不犹豫,“即刻剿匪,庄冲其人涉及他案,留活口押审。”

    留活口?众人皆是一愣,傅弦亦上前一步,怔然道,“表哥……”

    那人阴戾眸中似冰雪覆原,一丝情绪也没有浮出冰面,他扶剑起身,再巡向众人,淡漠道,“留庄冲押审,违令者——”他看向傅弦,继续道,“立斩。”

    至权者之薄凉狠绝令人闻而生畏,众人俯首领了将令,旋身鱼贯而出。

    有他一句,自是稳妥。李辞盈一霎失了力气,跌伏在桌案,长长舒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