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真情错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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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兄》 

    萧景姝实在不懂公仪仇在想什么。

    明明来金陵、见卫觊这些事都在他的默许与推动之下,可当亲事真正定下后,他看起来又是如此愤怒。

    就像是她做下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一般。

    小书房里烛火昏黄,在人面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公仪仇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前两日你在恪敬公主府中,同卫觊单独相处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并不是一段长到会惹人生出怀疑的时间,于是萧景姝谨慎道:“初次见面,只说了些寒暄提点的话,并没有别的什么。”

    ——好,真是好得很,居然不说。

    公仪仇抓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绷出了青筋,缓缓道:“我听闻那日,太医院的李院首也去了公主府。他可给你诊过脉了?”

    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萧景姝如实道:“……诊过了。”

    公仪仇冷笑一声,抬手拿起了小案上的戒尺:“伸手!”

    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萧景姝想起上次的疼来,下意识把手背在了身后:“我没有做错事,先生为何又要打我……”

    “你没做错事?”公仪仇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你不是早就同卫觊暗通款曲了么?若非如此,他怎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郎为妻?”

    萧景姝耳畔如有惊雷响起。

    是了,那碗毒药——喝下那碗毒药已经有些日子了,她的身子在慢慢恢复成百毒不侵的模样,那远远比不过她给自己下的猛药的绝嗣之毒估计已经被消化掉了,李太医根本就没能诊出她“不能生育”!

    而她自己昨日只在留心那针法有没有对萧不言起效用,根本忘了公仪仇设下的这一重试探!

    可这个疏漏仍有补救的机会,萧景姝脑子转得飞快:“当时那太医只说我体内有常年积下的药毒,调理一番便无碍了,许是他没诊出来呢?又或许他觉得这毒不妨事他能解开呢?”

    “我以往从未与卫觊有过牵扯!”萧景姝提高了嗓音,“先生,您不能仅凭臆测就冤枉我!”

    公仪仇根本听不进去萧景姝在说什么。

    他虽安排她来了金陵,可是从未、从未想过真的将她嫁给卫觊!他只是想试一试,看这二人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古怪!

    如今试出的结果不合心意,她还为了一个卫觊用这么冲的语气同他说话!

    公仪仇气得额角直跳,伸手猛地将萧景姝拉了过来。

    即便他身体不好,可依旧是萧景姝抵抗不了的成年男子的力道。她被拽得一个趔趄,几乎趴在了公仪仇膝上,背在身后的手也松开了。

    这样根本不方便再去打她的掌心,于是公仪仇干脆就着萧景姝眼下的姿势将她按在膝头,戒尺对着她后腰下几寸的圆润抽了下去。

    萧景姝的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打了多少下公仪仇才放开了放开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痛呼,反应过来时已捂着腰臀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冰凉的泪痕。

    她已经十六了,不是六岁,怎么能挨这样的打!

    离开剑南后的几乎所有事都在她意料之中,她面上或喜或嗔,可心中大多平静。唯独这一次失了手,得到的惩罚也让人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他就是把自己当个逗趣的、解气的、发泄的玩物,才不顾她的脸面下这种手!

    公仪仇先前并未多想,直至看到萧景姝面色青白交加,满眼不可置信后才觉出不对。

    她侧卧在地上,单手捂着后腰处,愈发显得线条流畅身姿窈窕,养回些光泽的乌发与深紫的衣裙散开,都是沉闷的颜色,却衬得肤白如雪。

    比刚回来时胖了一些,可容貌还是不相同了。原有的稚气荡然无存,只留逼人的艳色,惑人的娇媚,让人想到话本子里吃人心的精怪女妖。

    尤其是在夜色中、在烛光下,更显得惊心动魄。

    这副容颜配上咄咄逼人、不服管教的语气时,的确会让他生出再约束不了她的警觉。

    可此刻不同,她无助、柔弱极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那种刻意惹人怜惜的哭法,是小孩子受了大委屈强忍着哽咽声不敢哭的模样。

    可萧景姝越想越觉得难受,呜咽终于从喉咙里跑出来,掩面大哭起来。

    公仪仇清楚她不是因为被打疼了才哭。

    他忍不住去看他方才打的地方、她手捂着的地方,喉结动了动,又逼着自己转过脸去。

    ——陆瑾,他心道,你真是疯了。

    而后公仪仇听到了门外闻声而来的脚步,钟越在门外颇为忧心地唤“先生”。不过他没有让人进来,只对萧景姝道:“起来。”

    萧景姝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理他,直到他又沉声说了句“起来”才慢慢起身,跪坐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