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入苗疆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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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兄》 

    “应当是的。”萧景姝顺着公仪仇的话头道,“暮春时我还在蜀州见过他一次。”

    公仪仇盯着她问:“怎么见的?”

    按阿泯的行事作风,他绝不可能轻易现身于人前,不然太容易引出事端。

    萧景姝一点点将他的疑惑填平:“乌皎精通医毒之术,还会易容。在蜀州时,我一直戴着她的面具露面。有次辛三娘子邀我游蜀州城,她瞧见熟人扔下我去寒暄时,有个背着刀的郎君在我面前站了站,看了我几眼后就走了。”

    “当时我虽觉得有些奇怪,可却并没有在意。”萧景姝说得唇角发干,舔了舔唇继续道,“直到后来他光明正大来到剑南节帅府,我才知道他便是定安侯萧不言。”

    在公仪仇面前说谎可比在萧不言面前说谎容易得多。她早已习惯了欺骗公仪仇,对他说假话时不会有任何心虚。且他对剑南诸事的细节知之较少,她自己又表现得不知道太多,即便有些话存在漏洞也没关系。

    大面上说得过去就好,余下的所谓“内情”让他自己琢磨猜测去。

    公仪仇见她对萧不言的事知道的不多,换了个话头问:“你在剑南节帅府时都做了什么?”

    好了,从让她自己说变成了他有针对地问,这下骗人更容易了。萧景姝毫不犹豫道:“读书,被辛节帅考校,陪身子愈发不好的辛三娘子说说话。”

    公仪仇不是很关心辛芷,只道:“都读了什么书?”

    萧景姝报了几本经史的名字,而后话头一转:“不过这些只略听了一听,大半时间都用来读天盛大帝的手记了。”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公仪仇的兴趣,不过他却没有如萧景姝所想的那般顺着大帝手记刺探辛氏太女卫的身份,反而问了一个极其“先生”的问题。

    “既读了天盛帝的手记,那她写的什么你记得最深?”

    萧景姝怔了一下,如实道:“……梦往昔,亲友尚在,俱相欢矣。夜醒独酌,唯影相伴,无月,恐见之思亲。”

    读过一代女帝几十载的人生,她记得最深的的确是这一句。

    为她遮风挡雨的父母不在了,故友不再是故友,尽数变为了臣子,有的甚至被她亲手所杀。

    站在最顶峰的人,走出了一条最漫长的堆满尸骨的血路。

    那是她敬佩的人,那是她不敢也不会涉足的路。

    公仪仇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萧景姝看不懂那笑的意味。她听到他和煦了不少的声音:“辛随也是这般考校你么?”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萧景姝心道,他是觉得老师突然得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女,却发觉自己并不是一块可堪大用的良材美玉的落差很有趣罢。

    她低下头,轻声道:“是。”

    别在耳后的发丝因此垂落,将公仪仇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干枯、失了色泽的发。

    看起来的确过得不怎么好。

    公仪仇的语气更温和了:“辛随还安排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了。”萧景姝的眼睫颤了颤:“她说待我把书读透了,便把我放去县里做事通一通庶务。”

    这安排不可谓不用心啊。

    公仪仇“啧”了一声,对着她伸出了手,招猫逗狗一般的动作。萧景姝盯着他苍白到连青色筋络都明显的掌心,慢慢地低下头,将自己的下巴搁了上去。

    她坐在床榻上,视野比公仪仇高上一些,只得俯身才能够到他的掌心,这姿势实在难受。

    “一地父母官,多好的安排,她可比我待你上心。”公仪仇捏着她的下颌,扬眉问:“可你为何跑回来了呢?”

    萧景姝的眼睫上已经挂上了要掉不掉的泪珠。她强忍着哽咽道:“我担不起这种责,这么多人的生计和性命托付到我一人身上,我害怕。”

    她侧躺着,手肘抵在床榻上撑着上半身,乖顺地低下头抵在他的掌心。是瘦了,瘦得太多,脊骨凸出来,隔着一层中衣都清晰可见。

    公仪仇分神想着,病成这样,居然都没死在外头。

    让她跪了那么久,竟也熬过来了。

    细弱的脖颈就在那么几寸远的地方。纵然他是个残废,也能轻而易举掐断她的喉咙。

    ……可到底废了不少心思养成这样的,也依旧很听话。

    还是留着罢,日后说不准还有用。

    虽说这大半年同他失了联系,可却没误什么事,还阴差阳错地撞到了辛随手里。辛随得了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皇女,不知心里堵了多少天。

    李顺拿回来的那个腰牌上写着太女卫,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结果。太女卫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拥护卫氏皇女的势力存在,他总觉得不痛快。不过如今不痛快的成了辛随,他便痛快了。

    最不痛快的想来是刘忠嗣。想借机把剑南这一块女人当家的地方处理了,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