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淼愣住：“还真是啊。”

    她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能猜中。

    “不过她在阎罗厄咒中，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绛月抿着唇，深呼吸：“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分出一抹她自己的神魂，在阎罗厄咒的诅咒中承担百分之九十九的伤害，让所有的转世身都能尽可能减缓阎罗厄咒带来的痛苦。”

    “第二，在阎罗厄咒中埋下记忆之种，一旦我们飞升，就能得到前世所有的记忆……这也是为何能够做到万世铺路的原因，因为一旦飞升……我们就能记起自己的使命，留下传承！”

    “第三，让我们无法灵魂自灭，无数次死亡，就会迎来无数次的重生转世，万世轮回的终极根源就在这里，否则……只要我们其中有任何一世自灭灵魂，我们都会得到解脱。”

    迟淼倒吸一口冷气。

    “无法自灭的原因原来在这里！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迟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仙要完善这个诅咒。

    毫无疑问，仙作为一代天道，她的神魂无比强大，她如今还未正式觉醒，神魂便在妙华洲可以是碾压的程度。

    除了她自己自灭之外，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抹杀她的神魂，恐怕苍生之孽也不行——否则苍生之孽就不会如此麻烦的种下诅咒。

    可如果能够自灭，她们这些转世身，就彻底“自由”了——其实无尽的轮回转世，也是一种痛苦。

    绛月撑着自己的脸，眼睛好像在看迟淼，又好像在看其他人，似乎是在思考：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么自私，不管转世身们是否愿意，强迫所有转世身走上这条路呢？”

    “或许因为……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能从苍生之孽手中拯救苍生与这世界了吧。”

    “又或许是因为……你是苍生，我也是苍生。”

    迟淼猛地一怔，重复的呢喃绛月所说的话：“你是苍生……我也是苍生？”

    绛月笑着问迟淼：“你还记得厌姝当年找金钱子说了什么吗？”

    迟淼愕然，可她记忆很清晰。

    “她说……我们前世认识。”

    绛月笑了起来：“是，我们前世认识……我们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签订了命友契约，早到……仙的那一代，我们六人便已经认识。”

    “金圣斐，应无惑，容璇姬，净明，虞无心……他们五人的前世，是最先得道成仙的人，与仙拥有许多年的羁绊与美好，甚至……在仙陨落那日，以自身道为祭品，祭自身与仙生生世世纠缠。”

    “也就是那时候，仙铁下心来……即使转世身各自是各自，即使一切非我们所愿，也要逼我们走上这条路！”

    “只有我们能从苍生之孽手中拯救苍生，拯救苍生就是拯救我们自己，拯救与我们有关系的一切。”

    “而到底有没有转世身拒绝走上这条路？有……但更多的是像厌姝那样的，即使知道真相，也坚定不移的选择这条路！”

    迟淼深呼吸，只觉一股电流从脚尖到全身穿过，麻痹的，连手指都没办法动弹。

    眼泪正脱离意志的开始不断往外冒，待迟淼意识过来时为时已晚，眼泪已经滴落到手上。

    她目光呆滞，只觉心底有无数根刺……这些刺来自不知道多少次的转世轮回，狠狠地将她扎痛。

    她说：“原来……那么早就已经认识了……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遇见，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为我牺牲？”

    “值吗？”

    绛月笑了笑：“之前或许是注定，可这一世不是，你遇见的他们，不再是因为命友契约而来，而是真真正正的缘分。”

    “因为在你前面一世，只拥有一抹残魂的转世身……将这份契约给悄悄的废除了。”

    “至于值不值……当你愿意将你得到的机缘与他们分享，当你愿意以自身心脏修复应无惑残躯，当你愿意为容璇姬舍弃名声出头，当你愿意为虞无心的童年修补天空，当你愿意让净明敞开心扉，当你愿意为金圣斐做出一切时……”

    “他们种下的因，便就有了果。”

    “我们从来都不是放不下这个世界，而是放不下这个世界的羁绊，苍生。”

    “因此……我们才拥有了万世铺路，逆天改命——我们改的不止是自己的命，而是苍生的命！”

    “只是……我们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

    这一刻。

    迟淼心中发芽的道种正在不断的生长，那小小的芽苗冲破束缚，不断长高，变得粗壮……成为了一棵树苗。

    道树将成！

    此刻，迟淼突破到化神后期。

    心境上翻天覆地的改变，令她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再一睁眼，她的双眼更加坚定：“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这条万世所铺之路的意义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