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九笙始终面无表情，眼神中只有决绝。

    她的眼神，在江淮时看来，比冬天的冰碴子还冷。

    似是要寸寸扎进他的肺腑。

    洛九笙垂在身下的手一点点收紧，强压住心底的那股酸涩劲。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江淮时，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谈够了，我等不了，也受不了，我跟着你只会吃苦。”

    “我从小锦衣玉食，你一块钱都恨不得掰开两半花，我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因为我穷？”江淮时同样也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

    带病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腹部刀口的痛不及心脏痛的半分。

    “是，我只不过是玩玩你，你还当真了。”洛九笙笑的轻松，像在嘲讽着什么一样。

    可心底早已经被凌迟了千刀万剐。

    她好想冲上去，抱着他，告诉他，她爱他，就算全世界都嫌弃他，她也不会。

    在她心里，他就是最好的人。

    可现如今，她轻笑出声，眼里没有半点温度，如余烬冷寂。

    “我们分手吧，江淮时。”

    江淮时像是被她坦率的模样刺激到，眼底血红一片，支离破碎。

    他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微微颤抖，“你真的不要我了？”

    洛九笙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我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江淮时喉结狠狠滚了一下，握紧了拳头，努力稳了一下心神。

    当真是卑微到尘埃里。

    “笙笙，我们不分，行吗？”

    “我这辈子没求过别人，这次，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会死的。”

    洛九笙脑中的弦险些崩断，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差点将她的理智吞没。

    就在这时，司机上前小声提醒，“小姐，太太已经在催了。”

    洛九笙眼底的心疼一瞬而逝，垂在身下的那只手捏紧，再捏紧。

    “这个世界，谁没了谁都能照样活，祝你幸福。”

    她缓缓吸气，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紧握的手指。

    每掰开一根，都像是在他们之间的情感纽带上割开一道裂痕。

    洛九笙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江淮时的心上，让他的手逐渐松开。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心软。

    “可我只想要你，洛九笙。”江淮时的声音沙哑，尽是乞求。

    没有她何谈幸福。

    洛九笙身欲走，却被江淮时猛地拉住衣角。

    他近乎绝望地喊，“洛九笙，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你等等我吗，好不好？”

    洛九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江淮时，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放手吧。”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挣脱了他的束缚，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远方。

    就连他亲手做的‘土星’项链，也被她从脖颈间扯下来，一并扔进冰冷的湖水中。

    一点点下坠，连同着她的心一起沉到湖底。

    雪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放眼过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土地被冻住，也彻底地将那些卑劣的地方掩埋。

    洛九笙转身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再也无法相见的悲伤，就像暴力的绞肉机直接将她的整颗心绞成血淋淋的碎片。

    她要狠狠咬住自己的虎口，直至咬到鲜血淋漓。

    她问自己，痛吗？

    丝毫没有感觉。

    江淮时站在原地，亲眼望着她上了那辆百万级豪车，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低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腹部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裂开，鲜血正无声地渗透衣襟，缓缓滴落在雪地上，与洁白的雪花交织成触目惊心的一幕。

    剧烈的疼痛迟钝地袭来，连神经都在这一刻变得迟钝，可远不及心中的痛楚来得猛烈。

    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他试图咽下，却终究没能忍住。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雪地上，瞬间染红了一片。

    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洛九笙...”

    “扑通——”

    “有人跳湖了！”

    -

    自此。

    代表了即将分开的六年，也是他们彼此生命中最黑暗的六年。

    像冥王星和卡戎。

    在几乎没有阳光能穿越60亿公里旅程到达的冥王星Pluto,它的卫星卡戎Charon，一直陪着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