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身来，点亮油灯——平时为了省油，他绝不会这样做。

    灯光昏黄，打在男人俊朗的侧颜上，也在书桌前留下大片阴影。

    他抽出笔记本，将赵玉侬的名字写下。

    没人知道，在赵玉侬被捕之前，他其实跟踪过这个人。

    他是个运气不错的人。

    进的是乡镇的岗位，却被市里借调，大队长对他印象不错，如果他能在市里呆几年，再有些亮眼的表现，他就有机会留在市里工作。

    赵玉侬的异常是他偶尔发现的，他巡查区恰好是石锣巷那一片，省城来的考古专家在那片出出入入，他见过这个青年教授。

    他打小就很会认人，这算是他的长处，很多人并不清楚。

    总而言之，他记下了这个青年教授。

    所以当发现清湾市一个混混和这位教授在一起说话后，他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

    一个本地无业地痞，一个省城青年教授，他们能有什么交会？

    徐清在工作上是个很果断的人，他脱下制服，悄悄跟了赵教授两回。

    他觉得这位教授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大胆猜测的话，也许与之前清湾市不安分的流氓们有关联。

    徐清意识到这是他挣表现的好机会，耐心地等待这位赵教授露出马脚的时候。

    他等啊等，等到了赵玉侬被抓的消息。

    之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抓捕、审讯、搜证、结案……

    他和其他同事一样，听收音机的新闻播报了解案件进度。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徐清很遗憾。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恼。

    供销社的女售货员恰好被来买东西的人听到了秘密？

    那人敏锐地向军区举报且被军区重视对待？

    赵玉侬就被顺势揪出？

    徐清忍不住锤了下桌子，将已经废掉的赵玉侬这条线索重重划去。

    那个恰好听到秘密的人叫什么来着？

    宁wan——晚？婉？琬？

    徐清在本子上试着写了几个名字，意识到自己有些迁怒，皱了皱眉，盖上了本子吹灯上床。

    不用急，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