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栀姑娘怎么会知道？”

    柠栀不愿再回想，那眼眶欲裂地感觉如今还历历在目。

    “杨大哥，我看你并不惊讶，你可是？”柠栀见杨宿川并不吃惊于盲妓，而是先好奇自己是如何知道的，所以好奇问他。

    “盲妓早几年就在京中盛行。”

    “盛行？！”

    “是，有一些相貌丑陋的有钱人去青楼找乐子，可能会被那里卖艺的姑娘嫌弃，遂心有怨气。可这盲妓就不同了。目不能视，所有人在他们心中都是一样的，所以有些有钱的老爷喜欢来此找盲妓。”

    柠栀听后心中大为震惊，她经历过那剜眼之痛，知道姑娘们几乎有多无助地被摘下眼球。

    那些女孩子，多是十三四岁，花朵般的年纪，至此以后人生是一片黑暗。

    “因为她们看不见东西，没有安全感，更容易被管事的掌控。即而……”杨宿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柠栀听得着急，赶紧催促他。

    杨宿川红了整个头，又吞吞吐吐地说：“即而她们唯一与外界地联系就是客人，自然对客人特别的听话顺从，可以百依百顺的被客人摆弄。特别是一些……正常妓女不愿意做的事。”

    柠栀听后只觉耳朵被塞住了，又涨又木。

    倒是元合又冷不丁地怼了杨宿川一句：“你从未来过春香院，你怎么会知晓地如此详细？”

    杨宿川瞳孔微颤，惊慌不已：“我与那些富家                                                子弟在一起时，听说的，我并没有去过。”

    元合插着手，撇了撇嘴：“你既然与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宿川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我自是不愿意与那些人为伍，但是没有办法，杨家需要我。那些纨绔子弟虽说不上有多正派，但是自诩名门望族，我弟弟名声在外，看不上我弟弟。所以作为年轻一辈，只能我去与他们周旋，打好交道，为了父亲在朝堂能走的稳，也为了杨家以后的人脉，毕竟十几年后，这些人就是朝堂主要的王公大臣。”

    杨宿川说到此处，只是苦笑，眼中晦暗没有了神采，他何尝不想报国建功伟业。

    可如今想要走进朝堂就必须得一身污褐，就算有着一颗赤心，单单只是全身干净无暇，是不可真正走进朝堂的。

    如果寒门子弟，只有满腔的赤诚，恐怕都不能活着走进那金銮殿。

    所以纵使杨宿川再不愿意，他也要自愿地沾得满身泥泞，再走进泥潭里，而那泥潭地正中央，就是无数寒门学子深深向往的功名。

    “但我并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是被人掳来的，我只知有些人家为了给盲女找出路，将其卖给春香院，活着各个望族的后院。”

    元合抱着手臂向后靠在墙上，幽幽地说：“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盲女，又哪有那么多想卖盲女的家庭？”

    杨宿川沉默半晌，又继续说道：“有些身有爵位的官家，不能被枕边人认出来，给的价钱又高，所以他们是盲女的主要客人。久而久之，盲妓在京中成为一种盛行，大家互相攀比……攀比自己的盲妓面貌，以及多么听话乖顺，主动做过多少……”

    又是一阵沉默，杨宿川实是不好意思开口说那些污秽苟且之事，遂闭口不谈了，低着头站在一旁。

    柠栀打破这阵沉默：“我们现在怎么进去，主要是怎么找到袁大人？”

    “进去不难，但是想要找，还是得有人引路才行。”元合淡淡开口，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假寐。

    柠栀知道元合的意思，只能让杨宿川开口点破自己是袁遇学生的身份，这才会有人带路找到。

    但是，杨宿川他愿意吗？

    只见杨宿川低着头，不发一言，沉默了半晌，柠栀想到一个好办法。

    “元合你去问袁大人在不在此处，问出房间，我们再小心摸过去就好了。”

    元合抬眼瞥了杨宿川一眼，“可以，但是他如果真的在这……那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师父！”杨宿川突然开口，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其实他一直不相信，师父会与那些人为伍，他官居宰相之位，没有人能胁迫他，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就说明是他自愿的。

    也就是说，父亲说的是对的，师父也有可能故意杀了弟弟……杨宿川痛苦地闭上双眼，似是不愿意再想。

    元合显身去问，柠栀二人隐身跟在其后，一路上都很顺利，未有人发现。

    只见那刘妈妈原还戒备万分，却突然松口，眼神飘忽：“袁大人刚到，三楼里间的隐室……”

    杨宿川心头钝痛，跟着元合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