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路灯尚未亮起，但路上的车辆都已开启了行车灯，在昏暗之中，车灯宛如点点星光，蜿蜒成一条流动的长龙。

    

    “耶，下雪了。”站在他身后的周焉若轻声说道。尚一博收回目光，这才留意到窗外有白色羽毛般的物体轻轻飘落，原来是雪花。起初只是零星几片，不一会儿，便漫天飞舞，轻盈地飘落。

    

    周焉若走上前一步，与尚一博并肩站在窗前，低声重复道：“下雪了。”

    

    尚一博转头问道：“你很喜欢下雪吗？”

    

    周焉若悠悠地答道：“很久以前是喜欢的，但后来就变得害怕了。”尚一博听后，诧异地重复了“害怕”二字。

    

    “可是，你在纽约待了十多年，那里冬天雪很多。而且我记得你是京城人，这里冬天也经常下雪啊。”尚一博疑惑地说道。

    

    “很久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一下雪，整个世界都变得干净无比，就像童话里的世界一样。”周焉若缓缓说道。

    

    “我说，可是雪化的时候，会变得很脏，比下雪前还要脏。雪，更像是来粉饰的，而不是来改变的。”

    

    “那个人又告诉我，没有人能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粉饰一时也好过从未有过。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期待着下一次雪花的降临，为我们装扮一个干净的世界。有希望，就不会觉得生活艰难。”

    

    尚一博听着周焉若的叙述，记忆在回笼，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女孩面对着男孩，倒退着走路，齐肩的直发上落满了雪花，鼻尖被冻得通红，随着她欢快的蹦跳和生动的表情轻轻晃动。

    

    男孩则不停地提醒着：“小心，小心，你别倒着走路，雪地滑，别摔了。”

    

    女孩兴奋的雀跃：“我最喜欢下雪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男孩笑着说：“雪化的时候可就很脏了。”

    

    女孩嘟起嘴：“那就等下一次下雪的时候，就又干净了。你怎么这么讨厌，总是跟我唱反调。”

    

    说着，女孩弯腰抓起一把雪，朝男孩的头上撒去。雪地湿滑，她一个没站稳，倒进了男孩的怀里。男孩来不及躲闪，头上、脸上都沾满了雪花，却连忙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女孩。

    

    两人“咯咯咯”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