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抽身离去的人，暂且顿住了脚，他的声音就像在深沉夜色中的灵火一样飘忽。

    “那这番来，是抱了怎样的期望，又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

    “你所见所闻，皆为真实，我没有什么要否认的。”

    木小树不作答，只是兀自小声嘀咕，“谁说没用了，没了我，明日你与谁成婚。”

    察觉到手中脚踝有转动的意图，木小树这才松了手。

    接着，她看到墨染转过身来，一点点在自己跟前蹲下，又探出一指，挑起自己下巴。

    “当真，不走，当真，还要大婚？”

    果然，墨染以为她经历过黑夜姬疯狂行事的那一波，今晚便会随着荣飒师父离去。

    她对上冰冷的琥珀双眸，再怎么强作镇定，也不禁舌头打结，“自然是不走，能、能不能，先、先将衣服穿好。”

    直到看到完美的锁骨与雪白的肩沿渐渐离远，又有黑色的衣料自上而下层层放落，木小树终于敢抬头了。

    双目粗略一扫，看得墨染身上伤痕愈合，精神状态也像是还好，至多是脸有些臭，她又大松了一口气。

    毕竟走到今日，再疯狂刺激的事也亲身经历过了，像脸黑这种等级的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谁领你来的。”

    墨染的话提醒了她，木小树也不直答，只是从腰间翻出锦囊，站起身递过去。

    “小叔交待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找了许久的明日晶。”

    墨染很快夺过，拿出明日晶首先便问，“是否看过。”

    木小树这会摸不定墨染的心思，还在犹豫自己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时，就见墨染毫不犹豫五指一拢，作势要将明日晶捏为齑粉。

    她怪叫一声，立刻扑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墨染只是冷笑，“别的，都可以有意无视，唯独这片，存在即可恨，想起更可恨，非得毁了不可。”

    她立即抢声，“那给我，毁了是眼不见为净，给我也是眼不见为净，与其毁了，不如给我。”

    趁墨染片刻愣神的空隙，木小树动作飞快地去掰他手指，还真的把明日晶从微凉的掌心里抠了出来。

    一拿到，木小树就大退了几步，以免明日晶再被抢走。

    敢情墨星河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挖都算了，倒是提前吱个声啊。

    墨星河怕是早知道墨染见不得这片明日晶，才刻意将之单独挑出，收了起来。

    她哪里想这么多，想当然以为墨染是格外念及幼时美好，才一直心系这片明日晶来着，就老老实实交了过去。

    要是这等珍贵的回忆，今晚毁于自己亲手奉上，实在是可惜至极。

    退一万步，这明日晶里，也没有什么可恨之处啊？

    除了那……可是数次亲吻，也实在并非自己所愿。

    墨染是何等心思之人，见木小树眉目几番上下，便猜到她所想，于是直接点破。

    “我吻你，无关情爱，只是为达目的不得已而为，你不必在意。”

    倒好，还省得自己问了，木小树诚然点头，“我是看过不假，并且这点自知，也是有的。”

    “思来想去，反正身上也没什么极为重要的可被利用之处，因此，你用得上，用就用了。”

    说完，又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膛，大有一副我就是个小小工具人，能发挥一点作用也是好的的模样。

    墨染抬起的眼眸明显有讶色，飞快得出荣飒尚未对她道出最为关键真相的结论。

    他看着眼前神情分外明朗的之人，一言不发看了半晌，眼底幽暗沉浮，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木小树这会已经挪到门边，她就着廊阶坐下，靠在推门上。

    人对着荒凉深沉的庭院，口中的话，却是对屋内人说的。

    “墨染，来说说话吧。”

    事已至此，好像两人之间已经扯掉了所有多余的障目遮羞之物，没什么不能说的，也不再存在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

    她仰头望月之时，双目有一点儿倦，精神又很是清醒。

    “你怎知道我在黑夜姬那里。”

    放在之前，黑夜姬的事木小树可是丝毫不敢提的。

    乃至今晚，墨染也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就在她以为墨染不会回答之时，从室内，传出了冷淡而平静之声。

    “妖丹之上，传来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与恐惧。”

    木小树无奈作笑，“就是说，当时我要是能忍住，能咬牙受辱，能内心岿然不动，妖丹就不会传给你强烈波动的情绪，你也就不必前来。”

    冷淡之声只是继续，“与你无关，你才多大，又为人活了多久，绝无可能承受得住那等凌虐之事。”

    “与活了多久没关系，那样的事，你也不可以。”

    木小树又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我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