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美人皮肉(十)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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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希亚娜。”
约翰惊诧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知道了?”
他有些头疼地闭了下眼,声音低沉发闷,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满是颓然:“布鲁斯,你那苟且偷生的文字里记得把希亚娜给添上,我要真出了事,她也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跟死鱼一样的人又找回来一点气力,重新喋喋不休地吐起恶言。
季斓嫌烦,扬手给他来了一巴掌,十分清脆的一声,让在场了三个人都愣住了。
卡丽丝塔的反应的快些,连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揉了揉,语带嗔怪:“你怎么能打他呢?打疼了吧?别总是因为一时的愤怒让恶人脏了你的手,亲爱的。”
布鲁斯惊讶但赞同的目光在她和呆愣的约翰脸上逡巡了一阵,低下头,努力遮掩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有点过瘾,他也想打。
约翰被迫噤声,在季斓跃跃欲试的巴掌下颤巍巍地道出了背后的实情。
希亚娜跟奥兰迪并不相爱,不只是奥兰迪看不上希亚娜相貌的平庸无奇,希亚娜也看不上奥兰迪性情的轻佻风流。她知道她这个爱人是一个废物草包,但没有办法,她太平庸了,从相貌到家世都平平无奇,就像是铺满的杂草,从狭小的砖缝长到散步的路边,毫不起眼到足够让人忽视。
可奥兰迪唯一好的,就是有一副迷惑他人的好相貌。
她笔下的一切在她这只是一张张无用的纸。她不是没试过投给报刊,可她的文采比之相貌也不过是好了一截,充其量只是一个精巧细腻,没有好到举世惊人,足以褫夺所有人的目光。她又没钱买好的版面,轻而易举就能被其他人给刷下来。
照旧的平庸,照旧的没有任何人投以目光。
可她的诗从奥兰迪的口中说出来、从他的笔下写出来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在惊异为什么这个英俊不凡的男人能写下如此细腻 生动的文字,女人们被美妙的诗拨动了心弦,被奥兰迪俊逸的脸庞夺去了芳心。
于是他成了诗人,冠冕加身、受人喜爱。
希亚娜如何能不困惑呢?可没办法,她笔下的诗只有成为奥兰迪的,才能被称作是诗。
何其荒唐。
她不爱她的恋人,除开英俊的外貌,他一无是处。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总是说出那些轻佻到惹人生厌的字眼,还自以为是活泼的俏皮话。
愚蠢至极。
她遇见卡丽丝塔的时间比奥兰迪还要早。
雨后的莫提桑,街道是泥泞而湿滑的,石板上长满的青苔看不惯一个落魄的失败者,或者说是失败者没有心思留意脚下。
高跟鞋磨脚,她穿不惯,可正式场合穿上高跟鞋仿佛成了一种约定俗成,她没法违逆既定的规则。
细长的鞋跟先是踩在了青苔上,滑开,在石板裂隙的窄缝里重重一折。
鞋跟断了,她摔倒了。
被退回的稿件纷纷扬扬地撒向了天空,像是一场在她心里坠下的雨,一切都淋湿了。
稿件也湿了。
它们被脏污的雨水沾在了石板上,她绞尽脑汁雕琢的字彻底晕开,成了一滴滴浓郁的、黑色的泪。
它们的命运就是进入垃圾场。
失败者的掌心揉向已然红肿的脚踝,十分冷静地想。
她也该被扫进垃圾场。
她又想。
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该以何种面貌从泥泞里起身,一只白净的手就伸到了她眼前。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地顺着这截皓白的腕上行,对上了一双关切的双眸。
随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一张极美的脸庞。
“我的小姐,您没事吧?”卡丽丝塔见她愣神,目光扫到了她红肿的脚踝,心下一惊,连忙将手上的伞随手搁在了一旁,也不顾泥水会打湿她素白的裙裾,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
她柔美温婉的嗓音又轻轻地问着。
还没缓过神的失败者摇了摇头,尚未表达感谢,就见高贵动人的小姐再度弯下了腰,将打湿的稿件小心翼翼地从地面上一点点捡起来,还轻声安抚着:“您别担心,我不会撕坏它们的。”
“它们不是我的。”
失败者下意识道。
卡丽丝塔微微一怔:“可您的目光一直在它们身上。”
而且看起来还很哀伤。
失败者紧抿了唇,没有说话。
卡丽丝塔的视线扫到一块被遮挡雨水的干燥地面,继续捡着,捡起一张就搁在那块的地面,一张张摊开,细致而耐心。
“吹一会儿就可以干啦。”
她摊完最后一张,看着颓丧的失败者弯起安抚的笑,语气轻快,像是一只活泼的小鸟。